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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俞曲園剛剛也見到了朱絲絲,憑直覺知道這姑娘或許不會乖乖就範,這才追出來叮囑鄭澤武這個粗人。
鄭澤武連連點頭,大步而去。
……
朱絲絲心急如焚,哥哥被綁票,生死未知,她雖然是南京府巡捕局副局座,卻使不上半分力。
她早上才得到信,剛剛趕來沒多久。永定行僱傭的商團和民團昨日已經交了火,現在商團借住在距離東石鎮極近的村莊裡,焦縣令兩頭奔波調解,民團卻根本沒有和解的意思,更不派人來談數。
就在百愁莫展之際,村里又來了幾名官員和巡防兵,官員都穿的便服,和她也照了面,最後把焦縣令帶走了,也不知道帶去了哪裡。
眼見明月當空,怕已經兩更時分,商團團勇,警戒的警戒,去安睡的安睡,聽聞已經在商議明日強攻東石鎮了,朱絲絲更急,民團被逼急了,可不知道會不會傷害哥哥。
可這事兒,在太平府境內,她真的是一點辦法也無。
正在村口急得踱步的時候,夜色中,幾人拎著燈籠靠近,警戒的團勇見是平遠軍服,自然撤了槍。
一名絡腮鬍大漢見到朱絲絲,就快步走過來,笑著拱拱手,說道:「是朱姑娘嗎?」
朱絲絲微怔,點點頭,那大漢就掏出證件,朱絲絲一呆,卻是蘇皖巡防總兵官鄭澤武,雖然和她不是一個系統,那也算上官了,朱絲絲急忙敬了個禮。
大漢噓了一聲,又壓低聲音道:「王爺召見,你跟我來。」
朱絲絲一呆,說:「王爺?」
大漢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當先便走,朱絲絲疑慮萬千,跟著他向村外走,問道:「是攝政王他老人家嗎?」
大漢微微點頭。
朱絲絲更奇:「他老人家為什麼見我?是我哥哥的事兒?」
大漢就神秘一笑,猙獰的臉,溫和的笑,說不出的滑稽,說道:「這事兒您就別急了,王爺在,自能妥善處理。」
朱絲絲還待再問,已經到了村口,前方有一輛馬車,又有人牽了馬等候,大漢翻身上馬,說道:「朱姑娘請上車,到了再跟您說。」又派人,去傳永定行管事。
朱絲絲心說是了,王爺定是想詢問糾紛原委,心下立時輕鬆,有他老人家,自是什麼問題都迎刃而解。
馬蹄聲噠噠,不大工夫,就到了地兒,朱絲絲下車,才見到這是座殘破的土地廟,月光下荒涼無比,土地廟旁有一座綠色小帳篷,再十幾步外,就是一座巍峨金頂大帳,想來是王爺議事之用。
一排排的步槍兵隱藏在黑暗中,偶爾可見到刺刀的閃亮。
朱絲絲就準備跟大漢去金頂帳,心裡,多少有些激動,攝政王,乃是南國人的希望,代表著光明、未來,有他老人家的旗幟,平遠軍戰無不勝,草民安居樂業,南國欣欣向榮,在朱絲絲眼裡,王爺就如慈父一般,帶領南國子民邁向光明的未來。
能見到他老人家一面,實在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誰知道那大漢卻引她到了綠色小帳篷旁,伸手道:「朱姑娘,您帶了槍吧。」
朱絲絲恍然,忙從槍套里掏出左輪槍遞上去,這時兩名女侍衛就來搜身,大漢則轉過了頭。
女侍衛仔細搜查過,就退到了一旁,站在帳篷左右。
大漢這才踱步過來,指了指帳篷,笑道:「朱姑娘,請進去等吧。」有女侍衛挑起了帳簾,隱隱可見裡面空間狹小,好像除了一張桌子就是挺大的矮床。
朱絲絲一呆,問道:「進這裡等?」
大漢笑道:「是啊,朱姑娘,恭喜您了。」對旁邊女侍衛官使了個眼色,他就向大帳走去,很多話,他這個大男人自不好說。
女侍衛官微笑對朱絲絲道:「朱姑娘,您真是好福分,王爺見過您的照片後,對您念念不忘,今日卻是緣分到了,想是月老安排姑娘和王爺相會,成就這段奇緣,姑娘,您一會兒見到王爺,知道怎麼稱呼怎麼行禮麼?」
女侍衛官的話就如晴天霹靂,直炸得朱絲絲腦袋一片空白,那女侍衛官接下來說什麼她全沒聽到。
女侍衛官見她呆呆傻傻的樣子,就抿嘴一笑,引她進了帳篷,退出去,慢慢挑下了帳簾。
好一會兒朱絲絲才回過神,王爺他老人家,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的人,看過照片就要霸占自己?簡直,簡直荒淫無道。
心目中崇拜的慈父形象咔嚓一聲碎裂,朱絲絲有些心疼,有些難受,更有些迷茫,就好似,突然沒了信仰,心裡空落落的,全不知在想些什麼。
帳篷內點著煤油燈,一張精巧華美的小木桌,旁邊那矮床實則是厚厚的床墊,鋪了錦緞,黃燦燦耀人眼目。
是貴妃床墊?朱絲絲怔了下,倒是和色狼一般,都喜歡睡貴妃床。想到色狼,朱絲絲突然眼眶就紅了,心裡難受的厲害,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他可知道,只怕以後,再見不到朱絲絲了?
抹著眼淚,朱絲絲漸漸的,又冷靜下來,在官場上見了很多事,很多時候,那些屬下做得事未必是上司授意,只是他們胡亂揣測而已。或許,或許今日也是如此吧?攝政王那般英明,怎麼會無緣無故就因為見了自己照片就要強占自己?
是了,一定是下面的人會錯了意。
朱絲絲心漸漸安定,不管攝政王本意若何,一會兒只需自己據實稟奏,只說自己有了心上人,想來以攝政王之氣度,也不會硬來,再實在不行,就稟明自己已非處子身,已經許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