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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亂初平,神貞王妃就與李昪講,給了趙秉夔領議政的名位,當時李昪被困在王宮,自沒半點主意,王大妃怎說怎是。
李昪一呆,他這輩子在國政上都要與朝臣商議,最開始是趙家兄弟,這兩年又變成了金家兄弟,現今眼看又要看趙秉夔眼色,被兜頭兜面的拒絕,李昪也只能訕訕道:「那,再議,再議。」對金妃的眼色視而不見。
金妃氣極,卻見父王對她微笑點頭,心下一定,開聲道:「議堂,此事王上已有決斷,議堂就不必多言了。此外埵溪君之子可愛聰穎,本宮將會領他為養子,議堂可與群臣合議,選吉日典禮。」
趙秉夔更是一怔,不假思索的道:「此事不妥,王上正值盛年,他日定會誕下靈兒,王妃娘娘太過多慮了。」
金妃有父王撐腰,膽氣極壯,就算金家當政時都未曾這般心裡坦然過,面對害死父親伯父的元兇,金妃實恨不得生啖其肉,但知道現今不是時候,只是冷冷道:「王上和本宮主意已定,議堂就不必再說了。」
趙秉夔不悅道:「王妃此言差矣,左議政一職,關係重大,領養血脈,更是涉及王室安危之事,可曾得王大妃首肯?」又看向李昪,道:「王上!您來說!」
李昪卻以袖掩面,喝酒。
這時就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道:「聽聞朝鮮乃是禮儀之邦,中國東陲之地,可怎麼君不君,臣不臣的,可真令人費解。」
說話的正是丁七妹,帶著綠色貝雷帽,跪坐黑色馬靴上,清秀女軍官別樣風情,此刻看著趙秉夔,話語平靜,不帶一絲感情波動,譏誚之意卻誰都聽得出來。
趙秉夔知道她乃是現今漢城內中國軍隊之最高長官,但畢竟攝政王沒說話,這武官想事情和文官不同,不會太多考慮利益糾葛,是以趙秉夔雖心中一驚,想起了中國人就在左側,而金妃更是攝政王乾女兒,但還是笑道:「統領大人,這是我們朝鮮人的內事,不需統領大人操心。」心說攝政王也不過平衡之意,他早晚會知道,在朝鮮,離不開我趙秉夔。
丁七妹冷冷道:「朝鮮國王乃我朝冊封之王,自有我朝庇護,對其不敬者即是對我朝不敬!」
趙秉夔心下一凜,卻見東洋通商大臣張有存笑著對丁七妹拱手:「統領大人,消消氣,想來議堂大人沒旁的意思,王上乃朝鮮之主,誰又會對其不敬?若王上政令不通,被人從中掣肘,那也要王上以正式公文或是口諭傳給統領,統領大人方可助王上平逆。而議堂大人身為首相,與王上意見相左也是有的,可這是人家自己的政事,咱只是看客,無謂諸多意見。何況若王上堅持,首相還真能逆了王上上諭?」
丁七妹也不吱聲,只是削了烤肉一片片放入嘴裡,雖是與丁七妹唱戲,張有存也不由得心下苦笑,這小妮子傲得很,除了王爺、幾位福晉以及她一直崇慕之蘇爵爺,怕也沒人被她看在眼裡。
趙秉夔臉色陣青陣白,慢慢的坐回了席間,很顯然,雖然攝政王沒說話,但這就是他的意思。
看著只是靜靜品酒的攝政王,趙秉夔突然意識到,攝政王不開聲,可不是顧及自己顏面,而是他不用開聲,也不會跟自己說什麼,在他眼裡,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麼需要談判的對象,可以說,要自己生則生,要自己死則死。
此時幾名豪族家長已經紛紛附和金妃的意思,眼見攝政王和金妃假戲真做,好似真成了父女,安東金氏找到有史以來最強橫靠山,他們又豈會不紛紛示好?
見此情形,趙秉夔悶頭喝酒,再不言語。
第三十三章 小福晉和美爵爺
1859年2月底,中朝簽訂《漢城條約》,以文字形式正式確定了中國南朝和朝鮮的關係以及朝鮮的藩屬國地位。
條約中規定,朝鮮大王須得到中國皇室批准冊封,才具有統治朝鮮的合法性,兩國自由通商,互設使館,取消朝貢貿易,金門(即後世仁川,今被攝政王名為金門)為朝鮮與中國之通商口岸,而朝鮮受中國庇護,一旦遭受侵略,侵略國即等同向中國宣戰。
中國駐紮金門之軍隊,可在朝鮮大王之請求下幫助朝鮮王室除逆、平叛。
朝鮮之對外交往自主,但應同中國保持一致同進同退等等等等。
在附粘條款里,又有金門土地租給中國商人作為行商之地等等,租界的年限定為九十九年,到期後若雙方沒異議,則會自動續約。
而在留下一艘炮艦,五百水師陸戰兵之後,葉昭登上定海號返航,同樣,商船和商人也留在了漢城,進行後續租界劃分以及第一次通商貿易談判,留在漢城的還有美國領事麥查遜,在朝鮮地方政府協助下搜尋失蹤的美國船員。
對於葉昭來說,朝鮮氏族自是不出現一家獨大的情況最妙,而趙秉夔的存在也是一件好事,說起來,葉昭同樣不希望開明派占上風,金家和趙家本都是保守派,但一時政治人物因為大環境之變化自會有不同的想法,總之不管誰做了開明派,葉昭也不希望其一枝獨秀,朝鮮晚點邁入近現代社會才好。
當然,實則朝鮮因地理位置,資源貧乏,不管到了何時何地都不會對中國構成威脅,反而對中國有著天然的依賴性,只是不要被其它外部勢力滲入就好。
走前一晚金妃依依送別,與父王、鳳妃玩了一個多時辰的紙牌,其間之曖昧殊所難言,甚至令葉昭站在定海號甲板,還不由得思及黃幔桌布下,金妃那雙如綿柔滑小腳俏皮可愛,有意無意夾著自己腳掌磨蹭的美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