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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聲漸漸低了下去,葉昭出了好一會兒神,才轉頭看去,終於露出笑容,說:「好聽麼?」
紅娘和朱絲絲都點頭,卻沒吱聲,心裡都是同樣的念頭,難道他還有辦不成的事麼?何以歌聲透著一種淡淡的哀愁?
若不是有對方在場,兩人只怕早就偎到情郎懷裡,小聲問他有什麼心結了。
葉昭就笑:「你們倆要一起跳舞,歌舞歌舞,怎麼能分家呢?」
立時白眼橫飛,真是三分鐘不到,郎君又露出了本性,葉昭承受著那令他麻酥酥的白眼,只是笑。
「玩牌吧。」葉昭提議,紅娘和絲絲都沒有意見,感覺相公似乎有些消沉,就算胡鬧些,自也由得他了。
三人圍坐在炕桌旁玩紙牌,葉昭自然心下大樂,摸摸絲絲的柔嫩小腳,捏捏紅娘的纖細美腿,朱絲絲不時偷偷白他,紅娘卻不吭聲,聽之由之。
和她倆坐在一起,最個性的兩位嬌妻陪著玩牌,葉昭心中滿是溫馨和滿足,到最後,葉昭頑皮之心突然大起,伸手在桌下,一手抓起朱絲絲塗淡青趾甲油的小腳,一手抓起紅娘的嬌艷蔻丹小腳,各有各的柔嫩,葉昭心怦怦跳,就將其腳心貼腳心合在一起,笑道:「比比誰的腳小。」腦海里更泛出一副綺旎無比的畫面。
兩女俏臉立時通紅,紅娘放下紙牌,跳下床,就掀簾進了內室。
朱絲絲無語的看著葉昭,半晌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本來挺溫馨的場面,自己都覺得挺好的,甚至覺得一大家子還挺有意思的,又被這不著調的情郎攪和的不成樣子。
葉昭乾笑兩聲,湊過去輕輕親了親她,說:「我去睡了。」
朱絲絲輕輕點頭。
「放心,只是說說話,不會有甚麼動靜。」
朱絲絲翻著白眼,越發麻木。
……
碧紗燈籠幽幽。
錦被軟臥,大床上,葉昭輕輕擁著紅娘,低聲訴說相思之苦。
「這次多住幾天。」葉昭說。
紅娘點點頭,說道:「絲絲沒事吧?聽說她是婦女會的?」
葉昭笑道:「就算天女會的,還能吃你的醋啊?誰在你面前也吃醋不起來。」
紅娘白了葉昭一眼,說:「你就嘴兒甜。」
六位嬌妻中,也就紅娘和朱絲絲給葉昭白眼看,其中又以朱絲絲為最。
葉昭嘿嘿笑道:「嘴兒甜嗎?不見得吧?要不你嘗嘗?」輕輕在紅娘臉上親了下。
紅娘紅著臉,沒吱聲。
過了會兒,她才說道:「不是說吃醋,剛剛跟你成親,就冷落了她,心裡總會有疙瘩。」
葉昭就笑道:「那你明天勸勸她,也來裡屋,咱三人一起聊天。我的話她不聽,不過我看她挺信服你的。」
紅娘半晌無語,這個傢伙,越來越不像話了。
葉昭自然是開玩笑,輕輕擁緊她,說:「紅娘,這兩年,可辛苦你了。若不是你手下驕兵悍卒不好帶,我真捨不得再放你出去。」
紅娘說:「其實,你是不是有的時候會害怕?」
葉昭一呆,沒吱聲。
紅娘又道:「你年紀不大,卻身居帝王之位,北有六王虎視眈眈,南有小阿哥及一眾支持他的大臣,你又志向遠大,想改朝換代,偏生從你出生起,身邊的人就阿諛奉承,沒幾個跟你說真心話的,更沒有朋友。現在你的處境,就更是不上不下,身邊近侍大臣,你都不敢輕信,一眾臣工,羽翼漸豐,平遠軍中,品流複雜。手下文官武將,再不是你廣州初起事之時,而是漸漸各自有了算盤,這種局面,你從沒經歷過,所以就算你不將天下人看在眼裡,卻也時常心內惴惴,是不是?」
葉昭不說話。
紅娘又道:「你我相識,雖然荒誕,但這些年,我一點點認識你,我也知道,你天縱奇才,甚至可以說,我想像不出還能有你這般見識的人,但或許就是因為你太聰明了,所以,你會覺得沒人真正了解你,也沒人能真正幫你,不管做什麼,其實你都是在自己奮鬥,就算當初與南朝決裂,我舉國投降,也不過是你算計中的棋子,是不是?」
葉昭張了張嘴巴,終於還是沒說話。
紅娘雙手輕輕捧起葉昭的臉,柔聲道:「我只想告訴你,或許我不及你聰明,也幫不上你的忙,更永遠也不會真正了解你,但只要你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會去做。以前我沒資格說這話,但現今,就算它五鎮兵馬都反你,只要我蘇紅娘一口氣在,定護得你平安,也定將他們都給打垮。」
葉昭怔怔,紅娘是第一次這般和他說話,脈脈柔情中霸氣內斂。葉昭突然嗓子有些干,嘴巴動了動,終於還是笑道:「怎麼突然這麼說?」紅娘極聰明,卻是能感覺到自己和她們之間好似隔著一層紗,怎麼都捅不破。可這層紗,就是自己的身世之謎,是自己的前世今生,又怎麼可能和她講?
紅娘輕聲道:「我也不知道,今天聽你唱那首歌,我就想跟你說這些話。」
葉昭輕輕點頭,擁緊了她,柔聲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又道:「我是盪魔大帝,你是聖母娘娘,我們永遠不分開。」
紅娘俏臉靠在他胸前,過了會兒,說道:「薛明九,還沒消息麼?」
葉昭立時就瀑布汗了,這事兒可是瞞的她緊緊的,怎麼就知道了?
紅娘突然就撲哧一笑,說:「心跳的這麼快幹甚麼?你哪句話真哪句話假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剛剛說的是真心話。薛明九的事兒,你不讓我知道,也是免得我為難,可我是想告訴你,他和我沒有半分關係,你不用顧慮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