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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二奶奶忙在旁邊小聲道:「爹爹,您沒聽錯,是王爺殿下。」
容老爺目瞪口呆,腦子變成了漿糊,大將軍王登門就已經能嚇煞旁人了,還自稱是女婿,這,這不是開玩笑麼?
「老爺?您怎麼了?」榮太太奇怪的碰了碰容老爺衣袖,榮太太不過四十出頭,倒也風韻猶存,她沒聽到錦二奶奶和容老爺的話,景祥不景祥的她自也不知道是誰,只是看這上門的少年人生得俊俏,心說要是正當人家,金鳳許了他又有何不可?可還沒怎麼著呢,就自稱小婿,怕是個輕浮後生,光俊俏會哄人可不行,回頭要說說金鳳。
容老爺回神,趕緊拉著榮太太欲跪,「王爺駕到,草民無知,請王爺恕罪!」葉昭卻早一把攙住,笑道:「岳翁岳母莫折殺小婿,好叫岳翁岳母得知,小婿已上表宗人府請冊金鳳為小婿之側福晉,若無十分意外,幾日後禮部必下文冊。奈何小婿軍務繁忙,只得一切從簡,帶了聘禮而來,孟浪唐突,還請岳翁岳母莫見罪。」
容老爺腦子又被轟擊了一下,若不是身子板好,怕都會暈過去,怎麼閨女就成福晉了?
葉昭已經使眼色,侍衛們就將聘禮一樣樣抬進院中,更有王府禮官高聲拉長音唱著禮單:「龍鳳金鐲,一對!」
「武夷山紅茶,十斤!」
「泰和米行精米票,十擔!」
「銀元,一萬枚!」
「……」
容老爺在這令人頭暈目眩的報單聲中慢慢捋著思路,榮太太張大嘴巴,看著院裡漸漸堆成小山的聘禮,不由得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劉姥姥此時最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突然見大將軍王目光掃過來,劉姥姥嚇得撲通就跪倒了:「草民知罪,草民知罪,王爺饒命,饒命啊!」心裡直恨不得咬死容家老兩口,這不有病嗎這不?求自己好久,給說了個監察局的文員,自己還覺得了不得了呢,這是咋了?大將軍王?福晉?這金鳳什麼時候成娘娘命了?
葉昭奇道:「這人是誰?」
錦二奶奶又好氣又好笑,又來了,裝傻充愣,吃人不吐骨頭。
容老爺尷尬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劉姥姥連連磕頭:「草民乃是私媒,實在不知道,不知道福晉娘娘她老人家……,草民該死,草民該死!」
「起來吧。」葉昭確實不知道這老太太是哪位,雖說尖嘴猴腮面帶奸猾,但一聽是媒人也就釋然,這就是怨偶製造機啊,死的都給說成活的,往往等夫妻洞房花燭之時才發現對方跟媒人所講相差甚遠。
「是,是。」老太太慢慢爬起身,腦門都青腫了,心說老馬失蹄,今兒是栽了個大跟頭,只怕以後沒人會信自己夢會月老那一套了,可不是,愣要把福晉娘娘說給個窮光蛋,這傳出去還有人會來找自己做媒?
葉昭自不知道她老人家也有小九九,轉頭對容老爺笑道:「岳翁,今日小婿要叨擾幾杯了。」
容老爺忙不迭道:「不敢不敢,草民能見大將軍王一面,何其幸哉!」總算慢慢捋出頭緒了,不禁瞟了容光煥發更顯嬌艷的女兒一眼,心說這丫頭還真有福氣,說她野吧,原來也有野的好處。大將軍王,委實名下無虛,一見便知人中龍鳳,可是不是有什麼怪癖呢?金鳳可是棄婦,怎麼在王爺眼裡就夠格做王妃呢?
榮太太可不似老頭子患得患失,可真是為閨女高興,拉著閨女的手去旁邊說話,自是好奇的問王府內的情形,更想問問大將軍王是如何看上自己家閨女的。
而頃刻間,容府上下,張燈結彩,早有嘴快的下人跑去四鄰吹噓,容府出了位王妃,這些下人立時也覺得高人一等了。
就說先前挨了容老爺一嘴巴的阿福吧,本來和隔壁王府的家丁王財是情敵,兩人都看中了對街的燒餅女,可今日,阿福就雄赳赳起來,老爺叫他去買些小菜呷酒,出門恰好遇到王財,又恰好都去燒餅鋪。
今天王財明顯氣勢餒了,也不跟阿福對王八眼了,低著頭,跟在阿福身後,好像打了敗仗一般。
阿福這個得意啊,邊走還邊念叨:「大將軍王他老人家賞了我一腳,嘿,老子回頭就把這袍子啊掛起來,等以後兒孫滿堂了,也跟他們說道說道。」他自然是胡吹大氣,好像挨了王爺一腳是多榮耀的事一般。不過說起來也是,要能被葉昭踢一腳的人,那得跟葉昭多親近?
以往阿福說甚麼,王財都不忘譏誚幾句,今日第一次,王財蔫巴巴的不作聲。
阿福看他可憐樣子,突然就有些不忍心,覺得欺負他未免沒意思。再進了燒餅鋪看到那燒餅女,阿福就直皺眉頭,原來這麼丑的,以前怎沒注意?算了,讓給王財好了!揚起脖子,對燒餅女第一次給他春風般的笑容視而不見。
葉昭自不知道他現在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可以影響到無數人以後的生活以後的命運,此刻的他正笑呵呵同容老爺品酒說話。
容老爺幾杯酒下肚,就已經微醺,平日他酒量極佳,幾杯米酒根本不在話下,可今天可能頭腦太過興奮,真正是應了句酒不醉人人自醉。
可就算有了醉意,他卻還是那般拘謹,畢竟坐在對面這位「賢婿」的份量他就是爛醉如泥怕也會記得。
錦二奶奶坐在葉昭身側,給葉昭和父親斟酒布菜。而榮太太,卻是說甚麼也不上桌,剛剛她就被老頭子私下埋怨了一番,罵她不懂規矩,在王妃面前不知禮儀,合該大將軍王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