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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昭這是領蓉兒去參加「三家聚會」,眼見便要離京,約了達春、德斌在福和樓小聚,達春也還罷了,對於德斌這個七兄弟,葉昭就委實有些不放心了,天生口疾,整日又痴痴呆呆的,身子骨早被淘得成了空架子,又有菸癮,早夭是肯定的了,真怕此次別後,與他再無相見之期。
此次小聚達春自然還是想給葉昭擺桌大大的花酒送行,但卻被葉昭拒絕,更言道三家聚會,要達春和德斌都攜夫人出席。
達春本就是個好事的,雖說沒聽過這個規矩,哥幾個聚會帶老婆?可聞聽倒也好玩,立時欣然答應。至於德斌,雖然愚鈍,但從來知道景祥阿哥對自己最好,阿哥說什麼,他就照做,規矩不規矩的,他可什麼都不懂。
雖說作為男人,葉昭也知道自己的劣根性,對於這個時代女子的道德觀貞潔觀念等等是極為認同的,但若說要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終身禁錮在一塊小小的天地里,葉昭可就未免覺得不大對頭,女人,也要有自己的社交活動嘛。
是以葉昭自然以身作則,喜歡帶蓉兒出門溜達。
可以前蓉兒是說什麼也不依從,只有這一次,相公又要遠行,雖說答應自己廣州那邊安定了就接自己過去,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再見面。蓉兒為了相公開心,這才穿了相公「怪癖」喜好的男裝,跟相公去參加什麼「聚會」。
「蓉兒,你可真漂亮。」葉昭由衷的說。
聽相公稱讚,蓉兒小心思自然開心,紅著臉低下了頭。
「天天在家裡不悶嗎?」葉昭問。
蓉兒輕輕搖頭,見相公清澈的雙眸看著自己,小心思就有些擔心,相公不在的時候,可是經常偷偷和吉祥如意玩富貴棋,自己也覺得自己越來越貪玩,可別被相公發現了。
「以後多出門走走,不要怕別人說什麼,至少,可以去逛逛胭脂鋪嘛!不用非得府里去買。銀子,我不給你留了許多嗎?」
蓉兒又點頭,想起相公現在就偷偷給自己私房錢,而不是等府里的常例銀子和俸祿,心裡就美滋滋的。
葉昭自不知道自己給小傢伙留的銀票在她眼裡是「偷偷」給她的,剛剛成親,也沒有什麼常例銀子的概念。概因親王止他一子,自小就恩寵有加,從不靠月例銀過日子,是以他才對這種名門望族的例銀沒什麼概念。
馬車噠噠的,倒是很快就到了福和樓下。
此處店鋪節比鱗次,行人如梭,福和樓的金漆招牌在日頭下熠熠生輝。
還記得上次就是在這裡痛毆了曾文正的遠親,事情雖然了了,但曾文正從來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只怕對自己也記恨在心,只是,奈何不得自己而已。
葉昭見蓉兒下馬車後顯得極為侷促,畢竟她很少出門,更不要說酒樓茶肆了,和姐姐比又不同。家道中落之時,父親一籌莫展,可為了撈爺爺出獄,蘭貴人曾經拋頭露面四處去親戚家借銀子,那時節蘭貴人才多大?十來歲,就可見其擔當。
「走吧,怕什麼?」葉昭牽起了她的手,蓉兒更嚇了一跳,這四遭可全是陌生人,更有許多青年男子目光看過來,令她更窘迫了。
「習慣了就好!這麼漂亮,怕人看幹嘛?」葉昭拉著蓉兒的手昂步進摟,蘇納和四名親衛緊緊跟在身後,當然,是便裝打扮。
蓉兒幾乎是閉著眼睛跟著相公一步步上樓梯,心兒也飄飄蕩蕩的,渾不知身在何處。
直到聽到男女雜亂報名字請安的聲音:「給夫人請安。」蓉兒才慢慢睜開眼睛,眼前身處金碧輝煌的閣間,單膝打千請安兩個男人,跟在他們身側福下來的各有一美貌女子。
倒是都識得,達春和德斌,乃是相公的好友,至於他們二位的夫人,逢年過節也來府里拜望過自己,可在酒樓相會,就是第一次了。
達春和德斌同葉昭見面或許不用打千,但蓉兒在就不同了,這是真正朝廷誥命的輔國公夫人,誕下麟兒即有恩賞考封資格,誕下女兒則為鄉君。
蓉兒忙道:「快請起,都是國公的好友,不要拘禮。」應付這場面她可輕車熟路多了,小小年紀,更有一股子高貴儀態。比之葉昭吊兒郎當的可大大不同。只是自己穿男裝,實在胡鬧,不成體統,可看到就在身側的相公,蓉兒小心思里的慌亂漸漸淡去。
其實深居簡出,蓉兒學禮儀自是學得極快,但要說宗室貴族有多麼高人一等,她可不知道也不覺得,只是知道,相公封了輔國公很了不起。
聽蓉兒的話,達春這才省起還沒給葉昭見禮,忙轉身打千:「達春給公爺請安。」國公為超品,可就跟鎮國將軍的爵位完全兩個感覺了。就說異姓臣子,第一等爵位即為公爵,曾國藩那等功勳,剿滅太平軍後也不過封為一等侯,卻未能晉為公爵,雖宗室異姓不同,滿漢有別,卻也可見國公之鼎重。
德斌腦子不清明,達春怎麼做他就跟著學,也跟著打千給葉昭請安。他兩位的夫人也福下去,報著字號鶯鶯燕燕的,「請公爺安,公爺吉祥。」
達春妻子李佳氏,德斌妻子郭絡羅氏,都是水嫩嫩的美人兒,珠翠滿頭、光彩照人。
葉昭忙道:「請起,不必拘禮。」當著人家夫人,就要莊重些了。
可等達春起身,葉昭實在忍不住,用扇子敲了達春頭一下:「你小子也能跪的下來?害七弟弟也跟你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