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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穿上皮鞋,可能會有些不舒服,比布靴緊,鞋幫也硬一些。」邊走葉昭邊看她的秀美小皮鞋,委實怕這王妃的柔嫩小腳受不了皮鞋蹭磨。
「那父親大人背女兒一會兒?」金妃俏目水汪汪的。
葉昭無語,搖起了摺扇。
「啊,父親,您送了一雙鞋子給女兒,我也送您些禮物。」金妃看到了前方金器櫃檯。
金妃自然有大把銀子,但百貨公司定位不包括最上流階層,要說玉石珠寶,還是要去專營的店鋪,百貨公司並沒有奇珍異寶,是以金妃一件也看不上,更莫說買下來送她那南國甚至遠東最有權勢的義父了。
走在二層光可鑑人的地磚上,金妃遺憾的道:「等會兒去金石鋪,為義父選幾件好東西。」她也是剛剛打聽,哪兒有千兩萬兩的首飾可賣。
葉昭笑道:「不必了。」
幾名侍衛跟隨在四周,反而金炳冀走在最後面,金炳翼乃是金妃族兄,現今朝鮮的參議政,掌管禁軍。
朝鮮氏族政治就是這般,不管才具如何,真正叫任人唯親,得勢的外戚那是拼命向中樞里塞人。
走了兩步,金妃俏臉一黯,說:「父親,大王他臥病不起,太醫說,只能勉強吊命,怕挺不過明年了。」
葉昭知道金妃此來中國定然身負重要使命,果不其然,看來是安東金氏需要自己這個靠山支持了,現今安東金氏的權勢全由金妃而來,李昪病逝的話,手握外藩實權的豐壤趙氏怕就會發難。
尤其那趙秉夔,實在是位厲害人物。
李昪,對這個朝鮮國王隱隱約約有個印象,好像壽數就是這三兩年間,不過可能是因為己未之亂受了驚嚇,顯然身子骨比自己料想的還糟。
葉昭沉吟著,問:「你領養的那位李家子弟和你感情怎樣?」雖然漢城有內務府情報網絡,但這些事就不是那麼好探究了,畢竟那皇族子弟才四歲。
「不怎麼好。」說起來金妃就有點無精打采,那小院君更親近大王大妃,也就是後宮之主,先王的愛妃,丈夫李昪的養母,豐壤趙氏的主心骨。
「父親,若不然,我來金陵吧?」金妃希翼的看著葉昭。
葉昭就笑,說:「總不能你的族人都來金陵避難。」金妃的性子委實有些軟弱,可不是什麼縱橫辟闔的角色,不過這樣也好,比較容易抓在手心。
略一琢磨,葉昭道:「放心吧,不管怎樣,我會支持你垂簾聽政。」
「垂簾?」金妃一呆,隨即喜出望外,她萌生退意就是因為按照朝鮮王族傳統,李昪去世後,新王年幼,又不是自己親生,那必定要大王大妃垂簾,想輪到她,除非大王大妃去世,更莫說大王大妃在李昪剛剛繼位時就曾經垂簾了。
「父王,女兒以後全聽您的,您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金妃笑孜孜的,貌美如花。
葉昭揉了揉鼻子,這後世史書上,不會記載金妃是奸妃,跟自己狼狽為奸出賣朝鮮利益吧?
不過朝鮮李氏王朝,歷來對中國都是藩屬國心態,如果不出現大的變故,應該不會再出現分裂成兩個國家,又都因為各自的原因推動去中國化的情況。
想想今之中國文明在東亞東南亞獲得的巨大認同感和優越感,再比對後世那些東亞東南亞小國對中國的敵視和蔑視,不由得不令人唏噓。
搖著摺扇,葉昭道:「過兩日,我去日本國,你就在金陵遊玩兩天,議政們會安排護送你歸國。」
「日本?」金妃俏目一亮,說:「父王,我跟您去好不好?」
葉昭擺擺手道:「國主臥病,你久在國外終究不好,還是快些回國吧。」
金妃明艷之色一黯,說:「是,女兒都聽您的。只是大王他現今脾氣暴躁,一直責罵女兒,說是女兒淘空了他的身子。」
葉昭沒吱聲,下樓梯的時候說道:「那就去日本散散心,再從長崎轉去漢城,倒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金妃說:「但憑父王作主。」
於是在第三天葉昭登上去長崎的火輪之時,金妃也跟著上了船,扮作他的侍女。
前往日本有四艘輪船,一艘炮艦三艘商船,倒也並不起眼,雖然東亞海域少有海盜,但平遠水師為商船船隊護航極為尋常,自不會令人起疑。
三艘商船,其中兩艘是正當商人的貿易船隻,也全不知道第三艘商船坐上了攝政王,就算第三艘船上的五百名陸勤團重步兵突擊隊員,除了管帶劉銘傳,任誰也不知道那時常能遠遠見到的,穿著黑色風衣在甲板上吹海風的男人就是攝政王。
除了陸勤團重步兵,葉昭隨身也帶了五十名侍衛,均是苗刀手,王府侍衛副總管白老亨伺行。
日本人喜歡玩刀、喜歡劍道,葉昭一拍腦門,就從王府侍衛的苗族勇士中選了五十名精銳快刀手,這些苗人,就算成了王府內侍,可也不碰火器,整日就是練刀法,葉昭自也由得他們,只是用上好精鋼為他們打造了一批吹毛斷髮的苗刀,說起來肉搏中,講的是刀傷槍亡,就是說刀砍的威力不如刺的威力,兵器就更是一寸長一寸強了,但任何事物都不是絕對,總要放在具體環境中分析,就比如現今之海戰,和前二十年、後二十年的海戰模式都截然不同,不能紙上談兵一概而論。
日本的土地,葉昭在甲板上眺望東方海天一線,心裡滋味複雜難明,作為一個侵略者登上日本的國土,將要面對的,會是甚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