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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昭笑著擺擺手:「非亡國之君,可國未必不亡,這天下大勢,可不是一人之力能改變的,越南國上上下下抱殘守缺,不足為慮,何況,要他亡國作甚?」
「是,卑職好像明白了。」馬大勇撓著頭。
葉昭一笑,他打仗是把好手,可這國際政治的花花道道他又哪裡能看得透徹?
「你說,裴天慶可會打一個漂亮仗?」此次茶衛伏擊戰以裴天慶統率八百水師步兵,有兩千富春禁軍配合作戰,那禁軍統領李將軍未及稟明國主,憑一腔熱血而去。
聽這個話題馬大勇就來了精神,沉聲道:「天慶多巧計,若我去,賊十不存一,卻也自損八百;天慶去,賊十能留五,所率之部只傷毫髮。」
葉昭微微點頭,馬大勇適合打大仗、惡仗、硬仗,裴天慶心思慎密,以巧擊拙,以少勝多乃是他的強項。
希望這次不令自己失望,葉昭遙望西方起伏山巒,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
「前面是茶衛!翻過去!就是美女、財寶堆成小山的富春城!你們還等什麼?!等什麼?!」農洧尾彎刀豎起,聲嘶力竭的大喊。
「嗚哇!」漫山遍野黑矮的土人們野獸般嚎叫,他們用棍子用刀片捶打著胸口,嚎叫著,鋪天蓋地的飛奔,從高山俯瞰,小小的茶衛城就好像黃油油的麵包,成千上萬黑螞蟻從丘壑、田地、樹林中蜂擁而出,匯集成一道黑流滾滾而來,毫無疑問,茶衛這塊黃麵包頃刻間就會被黑流淹沒消失。
熾熱的目光注視著這一幕,每當征服一座城鎮,農洧尾心裡都充滿著狂熱,想撕碎一切的狂熱。
只是這一次,好像有些不同。
「轟轟」巨大的轟鳴聲,石塊飛揚,沖在最前面黑壓壓的蟻群被密集的爆炸炸得四散而飛,不時有殘肢斷骸落下。
「嘭嘭嘭」密集的排槍,茶衛城牆上,豎起了黑洞洞的火槍,一面旗幟緩緩升起,黃色麒麟旗,隨風飄揚。
「中國人!」農洧尾皺起了眉頭。
土人們聞到血腥,卻仿佛更加狂熱,狂吼著沖向茶衛城,卻隨著密集的槍聲被一排排撂倒。
「大王,不能硬拼!」農硥焦急的看著這一幕。
「圍城!我看他們能支持多久!」農洧尾大聲發令。
夜幕漸漸降臨。
黑人土兵們卻靜悄悄的離開營地,白日間四野紮營,將茶衛城圍攏,可農洧尾同農硥偷偷計議已定,連夜奔襲富春,中國水師盡在茶衛,此去一舉攻破富春,將中國使者也順便抓了,威逼中國人封自己為王。
黑皮膚土人腳步輕盈,一個個就好像貓一般靈活,農洧尾相信,等明日中國水師發現留守的疑兵只是小股部隊,自己的大軍已經到了富春城下。
有些佩服的看了眼農硥,這小子,還真是有頭腦。
「轟轟」,大概走出茶衛城十幾里遠,那令人顫慄的巨響突然又起,「啪啪啪」,密集的槍聲在東側土丘後響起。
「大王,速退!」農硥心沉到了谷底,不知道來了多少中國人,更不知道他們埋伏在哪裡,對方火器威力巨大,只有偵察明白,再尋機會將其誘至叢林,才有機會給其致命重創。
農洧尾也有些膽寒了,黑暗中,土丘上密密麻麻的槍聲火花,也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
「撤!撤!」農洧尾大喊著,可此時,就見茶衛城中一條火把匯聚成的火龍從城中流出,快速向這邊飛來,最前面火把一個個熄滅,顯然是茶衛城中的中國人傾巢出動,要將自己圍殲在此。
可誰又知道,打著火把的李將軍是多麼無奈,兩千多禁軍,每人舉一隻火把跑出來轉圈,真正是在跑龍套。
「進樹林!」農洧尾暴喝一聲,其實不用他喊,土兵們早就飛奔向西側叢林。
「嘭嘭嘭」西側叢林中也響起了槍聲,只是稀稀疏疏的槍聲。
農硥隱隱覺得不對勁,但土兵們已經蜂擁進了叢林,更向槍聲響起處衝去,只有幾名中國人,定把他們撕成碎片解恨。
槍聲歇,好似中國人在撤退,土兵們進了叢林,如同龍進大海,噌噌噌的一竄老高,竄跳之中,飛快的向中國人追去。
「呼」突然一片火起,十餘丈方圓馬上成了一片火海,叢林中賊兵眾立時纖毫必現,「嘭嘭嘭」猛烈的排槍聲四面八方響起,農硥終於明白,這片叢林才是中國人圍捕獵物的真正陷阱。
「轟轟」爆炸聲連綿不絕,槍聲如雨,部落土兵一個個栽倒,混亂中,也不知道該逃向何處。
「嘭」,早就下了馬混在土兵隊列中的農洧尾額頭突然爆開,一個倒栽蔥,仆倒在地。
當農硥終於和幾百名殘兵逃出叢林時,面前是一列列富春禁衛軍雪亮的馬刀。
史書記載,應安南王之請中國海軍謀劃的富春保衛戰,中國水師八百,破農氏於茶衛,斬敵酋農洧尾等三千餘首,賊兩萬餘潰敗。
……
輕歌曼舞,金碧輝煌的皇家宮殿又恢復了奢華氣派。
嗣德帝與皇后阮氏擺下最豪華的盛宴款待葉昭及廣東水師將領。
輕紗中舞女胴體忽隱忽現,極盡誘惑。
「勇士!孤王敬你一杯!」嗣德帝親自來到裴天慶桌前,舉杯敬酒。
裴天慶站起,微笑同嗣德帝碰杯,這極大的榮耀,卻激不起一絲漣漪,最激動的時刻,卻是回富春時被大帥微笑拍了拍肩膀,說了聲「好樣的」,現在思及,心裡還波瀾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