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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蘇紅娘軍團已經向南京城下進發,新的江南大營指日就可建成,只等右路軍團掃清蘇杭後,圍攻南京。
現今葉昭就是去前線巡視督師,振奮士氣,順便帶上了韋十二。
葉昭自無用他之意,但如何最小代價攻陷南京,葉昭尚沒有個計較,韋十二熟悉髮匪軍情,或許能給些啟發。
「坐吧。」葉昭擺了擺手。
韋十二卻不敢坐,連聲「是,是」,兀自弓腰縮胸的站著。
在見到南朝攝政王前,韋十二實在沒想到這位令天京諸王忌憚無比的人物竟然是一位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人,漂漂亮亮斯斯文文的,但那眼睛向你這麼一看,清澈如水,令人如沐春風,整個人不帶一星兒火氣,平和的就好像大海,深不可測。
天京諸王,實在沒有一位人物能給人這般浩瀚難言的感覺,就算英雄如翼王、忠王,威嚴的令人心裡打顫,但在這份平和面前,只怕就會好像寒冰遇到暖日,毫無反抗之力,融化的無影無蹤。
這人,實在異樣的可怕。
而坐著這鐵皮車,韋十二更是思潮起伏,攝政王、平遠軍、鐵皮車,好似風牛馬不相及的三樣事物,可卻都帶給了他最大的震撼,三位一體,不分你我。
火車慢慢減速,噴出的黑煙從車窗前掠過,汽笛的嘶鳴令葉昭微微蹙眉,還是跟後世有著質的區別啊。
「走吧,下車。」葉昭起身,嘩啦,幾十名侍衛齊齊站起,韋十二急忙顛顛跟在後面。
吉安火車站東門通道戒嚴,東門外,五百名藍甲火槍騎兵盔明甲亮,排的一行行整齊無比,戰馬偶爾打著響鼻,甲兵各個筆直,橫看豎看斜看皆成直線,火槍如林,馬刀似雪,肅殺之氣充溢天地。
羽林軍火槍騎兵,乃是由藍甲衛發展而來,以軟甲頭盔護體,各個是百中挑一的勇士,精悍無可匹敵。
羽林衛早早就啟程,比之葉昭早到了一日,養精蓄銳,護送攝政王去前線。
葉昭的行蹤並未通知地方官員,不然接來送往,太過麻煩,更不要說可能招來刺客環伺了,現在北朝最想做的只怕就是把自己暗殺掉,一了百了。
葉昭登上馬車,卻又回頭對韋十二招招手,說:「來,跟我坐一輛車。」
韋十二微微一怔,急忙快步小跑過去,顛顛的上了車。
一路無話,進了安徽境內,立時就能感覺到不同,有些道路被掘的不成模樣,道路兩旁,更時常可見冒著黑煙四處殘垣斷壁的村莊,雖然南朝遣派了大量有經驗的鄉長、保長來做地方工作,但大戰後的殘局並不是那麼好收拾的。
尤其是安徽長江南境,髮匪盤踞多年,局面可謂極為複雜,派來的鄉長保長皆有民團小隊跟隨,鄉長、保長皆配槍枝,儘管如此,聽聞還是有工作小隊被全部殘殺的情況出現。
一路上,葉昭心情沉重,只是吸菸不語。
夜幕漸漸降臨,在一條小河沙丘旁,羽林衛扎了營寨,實則就是簡易的帆布軍用帳篷,卻也令韋十二大開眼界。
葉昭靠在一棵小樹上,面前燃起了篝火,一名彪悍小伙子用匕首切開罐頭鐵皮,又用鐵絲將裡面的牛肉串出來,架在篝火上給攝政王烤了吃,而其它羽林衛則大多就這般吃了,除了肉類,罐頭種類尚有炒豆、八寶飯等等。
給葉昭烤肉吃的乃是羽林軍馬軍統領雷沖,同時掛著肅智郡王府二等侍衛的頭銜。
小溪流水聲細不可聞,東側雜草叢生,幾隻螢火蟲飛舞著,更顯荒原空曠。
葉昭又點了顆煙,看著雷沖,笑道:「本來就是熟肉,又再烤一次,能好吃麼?」
雷沖臉就一紅,忸怩道:「那,帶著鐵盒烤來熱?」別看他現在又拘束又秀氣斯文,戰場上,可是殺氣沖天的拼命三郎。
葉昭笑道:「如果不嘗嘗,又怎麼知道好吃不好吃?」
「是,小的以前就這般吃過,味道,還是,還是挺鮮的。」雷沖小心的說。
「那就更要嘗嘗了!」葉昭說著話,扔給了雷沖一顆煙,雷沖就急忙雙手捧著,單膝跪倒:「謝主子賞!」
葉昭揉了揉鼻子,又將火柴扔給了他。
轉頭,葉昭就見到了捧著一把炒豆抓著吃的韋十二,葉昭笑道:「炒豆啊,有些咸,要不要水?」做了個手勢,自有侍衛將軍用水壺扔給了他。
韋十二倒是一怔,小心問道:「王爺也吃過?」
葉昭笑道:「都吃過,這炒豆配方,一百年不變,好似是故意多放了鹽,一來便於保存,二來聽說比較容易補充體力。」
「哦,原來還有這麼一說。」韋十二一臉的恍然。
葉昭看了他一眼,問道:「韋觀察是廣西人?」韋十二被派了個候補觀察使的閒職。
「是。」韋十二躬身。
葉昭點點頭,道:「廣西人傑地靈,蘇子爵是廣西梧州人是吧?」
「是。」韋十二恭恭敬敬的回答,想說什麼,又有些為難,髮匪廣西叛逆極多,這人傑地靈可說不上,但要說不是吧,蘇子爵又是廣西人,聽聞蘇子爵已經被太后指婚給攝政王,只等黃道吉日完婚,或許可以說,在等戰事平復吧?有蘇子爵與攝政王這般關係,自然也不好說廣西民匪山惡。
葉昭正要再問,突然遠方天空,幾顆綠色信號彈劃破天際,在夜空中顯得極為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