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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大多數俄國佬固然覺得看著一名尤物被砍頭刺激無比,但要說糟蹋蹂躪這位美艷皇后,思及她的身份,畢竟心虛。
「嘭」一聲槍響,那高高揮舞起鍘刀的俄國凶漢腿部中槍,踉蹌後退,撲通半跪在地上。
內圈暴民們狂熱的吼聲嘎然而止,回頭看,才看到一圈中國騎兵,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通譯大聲喊:「全都蹲下!蹲下!雙手抱頭!」
那凶漢突然一聲嚎叫,舉著鍘刀站起,隨即「嘭嘭嘭」胸口中彈,他極為兇悍,卻仍奮力前行,但走沒兩步,直挺挺栽倒在黃沙中。
俄國人見此情形,有的急忙蹲下,也有幾名俄國大漢昂首而立,毫無畏懼的瞪著威逼他們的閃爍著金屬寒光的槍口。
通譯大聲道:「到底怎麼回事,沒有合理解釋的話,你們都將面臨謀殺的指控!」
葉昭心裡嘆口氣,亂世之中,何為正義何為罪惡?說道:「先帶她上車吧。」正準備撥馬迴轉,卻見那紅裙女子茫然抬頭,與葉昭剛好四目對望,兩人都呆了。
芭比娃娃一般精緻清純的臉蛋,正是葉卡捷琳娜,只是此刻她狼狽無比,包著頭髮的絲巾和紅裙沾滿沙礫泥水,鞋子也不知去向,那雙雪白蕾絲小襪滿是磨破的小洞,還有黑乎乎的泥巴。
見到葉昭,葉卡捷琳娜呆滯的碧眸突然就清澈起來。親眼見到維特夫人為她選派的兩名隨從和侍女被暴民殺害後,她腦子就變得一片空白,只等著最後一刻的到來,誰知道過了好久,自己好像還有意識,茫然抬頭,就看到了葉昭。
此時葉昭揮了揮手,一名侍衛飛快下馬,跑去攙扶葉卡捷琳娜。
「你們不能帶走她!」絡腮鬍的俄國大漢想去攔那名侍衛,隨即後腦就被重重砸了一槍托,趔趄跪倒,眼冒金星,一時戰不起身。
通譯得鄭阿巧臉色,沉著臉一字字道:「誰再敢亂動,格殺勿論。」
看著中國騎兵冷冽的目光,俄國人知道這不是虛聲恐嚇,本來想去阻攔侍衛的幾個俄國人都不敢再動。
鄭阿巧低聲罵了句:「媽的狗屁自由公社,慣的沒邊兒了!」
此時馬車駛來,葉卡捷琳娜不敢和暴民們對視,輕輕讓開侍衛的攙扶,低著頭,走向馬車,幾名俄國人握著拳,粗重的呼吸著,眼中直欲噴出火來,他們多是親人亦或朋友在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大屠殺中慘遭不幸的自由公社成員。
葉昭回身上了馬車,吩咐回行宮,葉卡捷琳娜低頭坐著,並不說話。
不大一會兒,外面馬蹄聲響,鄭阿巧的聲音:「主子,葉卡小姐的行李找到了。」
葉昭嗯了一聲。
好一會兒,葉昭問道:「葉卡捷琳娜小姐,他們是不是認錯了人……」
葉昭話音未落,葉卡捷琳娜突然就撲到了葉昭懷裡,緊緊抱著葉昭,大聲痛哭。
葉昭措手不及,連連皺眉,這可不是什麼軟玉溫香,葉卡捷琳娜裙子沾滿泥水,更有些酸臭味,可能掉到了什麼臭水溝來著,葉昭急忙屏住呼吸,隨即就覺得自己未免太不近人情,但要說寬慰她也實在沒什麼詞句,除了幾位親親老婆,他現在可拉不下臉來哄人。
葉卡捷琳娜幾乎哭了一路,直到在葉昭懷裡睡去,葉昭如蒙大赦,慌忙將她推在車廂地板上,反正馬上就到了別墅,叫李嬤嬤來背她就是。
蹙眉抖身上的泥污,葉昭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壞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憐憫之心好像越來越少。
……
吃過晚飯,在行宮書房看了會兒書,李嬤嬤來稟告,說是葉卡小姐已經睡醒,並且洗過澡換了衣服,葉昭當即起身,來到了葉卡捷琳娜的房間,現今葉昭可是有好多疑問。
伊帕切夫別墅的臥室均是歐洲宮廷風格,金燦燦立柱的寬大臥床、雕著精美花紋的大壁爐、描金雕花的臥室家具、閃著絲綢般光澤略帶亞麻感的帷幔、被單、花團抱枕,貴族氣息十足。
葉卡捷琳娜換了襲水嫩顏色淡綠粉花的宮廷長裙,細細的絲帶在雪白脖頸前胸脯上挽出小花,顯得極為精緻,顯然她到了任何時候都極為注重自己的儀表。
葉昭也沒大注意這位臉蛋無邪的芭比娃娃偏偏是精緻人婦的風韻多麼迷人,穿著又是多麼講究,更有一種精緻無比的性感,他單刀直入的問道:「他們說的是真的麼?」
葉卡捷琳娜如水碧眸閃了閃,凝視葉昭,問道:「如果是真的,你會不會出賣我?」
葉昭再說不出話,顯然,葉卡捷琳娜無異於承認了她的身份。
維特夫人的這位妹妹正是皇后葉卡捷琳娜·米哈伊洛夫娜·多爾戈魯斯卡婭。
亞歷山大駐蹕庫爾干時,葉卡捷琳娜則在距離庫爾干不遠的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同好友相聚,誰想前線戰事變幻莫測,當中國人在西線取得壓倒性優勢時,俄軍大規模後撤,亞歷山大二世急電葉卡捷琳娜,令其退往葉卡捷琳堡和他會合。
葉卡捷琳娜並沒有太著急,畢竟鐵路被破壞,中國人怎麼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到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而且聽聞中國人並沒有西侵的意圖。
誰知道就在葉卡捷琳娜想乘火車離開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的當天,自由公社運動爆發,因為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參與,最初溫和的起義很快演變為對貴族的殺戮和搶劫,葉卡捷琳娜的衛隊和侍女都因為掩護她被殺害,她不得已在另一名貴族協助下逃往鄂木斯克,當時對於這些貴族而言,中國人占領區反而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