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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昭又道:「九爺爺,景祥接先皇遺命,屯兵密雲,這些時日景祥細細思量一下,等思量過了,給軍機處上個摺子,還請軍機們再議議。」
老爺子微微頷首,這個景哥兒,有理有據有節,那邊兒,可真遇到對手了。六王爺自幼閱遍宮闈爭鬥,那是自小就玩心眼子出身,加之見識淵博、處事英明,甚得道光爺歡心,相比下咸豐爺可遜色多了,六王沒能榮登大寶,實在是因為鋒芒太露,道光爺對其孝之一字摸不准,心生嫌隙,是以傳位給了咸豐爺。
可現今,咸豐爺走的急,皇子還在襁褓之中,六王爺把攬朝政眼看已成定局,誰知道,鄭親王府突然出了幾位人物,最令人想不到的就是這景祥,同樣是二十出頭年紀,比六王爺稍微年幼幾歲,同樣才華橫溢,少年老成,現今景哥兒自還談不上是六王爺的對手,但假以時日,只怕夠六王爺頭疼了。可想想,六王爺倒好像有先見之明,一直與這景哥兒過不去,當時人人還奇怪呢,景哥兒不過皇城根下混吃等死的黃帶子,怎麼六王爺就這般看不上他?如今這一看,還真令人不得不感嘆六王爺之明了。
……
從輔國公府出來,葉昭令其他親衛回王府,只領了三兩名親衛直奔禁宮,不知道達春爺爺對自己是個甚麼看法,但該說的都說了,看老爺子倒也聽得進去。兩家本就是世交,交情不比尋常,何況步兵統領衙門給老爺子唱了這麼一出,又豈會不引起老爺子反感?
不過令葉昭沒想到的是緊接著就挨了當頭一棒,遞牌子求見皇后娘娘,在禁宮門前等了多半個時辰,穿著黃馬褂的侍衛施施然出來傳信:「皇后娘娘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不見外官。」
葉昭心就沉了下來,雖說領侍衛大臣也同六王爺走得近,但六王爺現今是絕不會也不敢切斷皇后同外界的聯繫。鈕祜祿氏不見自己,一來自己年幼怕在她心裡也沒什麼地位;二來鈕祜祿氏耳根軟,可不知道聽了六王爺說甚麼,只怕早就認可了六王爺攝政的局面,甚至對他言聽計從都未可知。
這可有些不妙,見不到皇后,若貿貿然求見懿妃娘娘,可就容易給人話柄了,倒好似自己這個大舅哥準備同懿妃娘娘密謀一般,那遞摺子支持兩宮垂簾可也不硬氣了。
接下來如何是好?
葉昭無奈的策馬回府,一路上都在絞盡腦汁的思量。
福晉卻是等在了王府台階下,一襲錦繡旗袍,頭板戴彩色大絹花,飾以明珠翡翠,王妃端莊華貴,雍容威儀。但這時候的她,就好像普通的母親一般,急切的盼兒子歸來。
聽到馬蹄聲響,她急急的就迎了上去,太監丫鬟跟了一堆,雞飛狗跳,一路小跑。
「兒啊!」當葉昭跳下馬給福晉請安之時,福晉卻緊走幾步,俯身抱著葉昭哽咽流淚,她可想葉昭的緊了。
葉昭微覺尷尬,心裡卻暖暖的,拿出手帕輕輕幫福晉拭淚,柔聲道:「額娘,我可沒吃苦呢,孩兒長大了。」又笑著變戲法般從懷裡摸出一瓶香水,說道:「正宗法蘭西香水,額娘,這味道可好聞了,你用用,保管阿瑪天天往你房裡跑。」
「去!」福晉輕輕給了葉昭一拳,但見兒子還是這麼會享受,弄些稀奇古怪的嗜好也沒變,應該沒大吃苦,這才放了心,喜滋滋將香水收了。
在一眾太監宮女簇擁下,葉昭和福晉碎步走向府門,葉昭打量著周圍的人,卻是詫異道:「蓉兒呢?這小丫頭片子,也不想我麼?」心說看來要打屁股了!
「甚麼話!」福晉氣得瞪了他一眼,「蓉兒是正室,你可不許在外面這麼說她,成什麼體統?」
葉昭訕訕的笑,問道:「額娘這麼喜歡她,難道她睡懶覺都不管麼?」心說難道小丫頭沒聽自己的,若不然天天睡懶覺,福晉不在自己面前告狀?還這般寵她?
福晉氣道:「就沒一句正經話,蓉兒可不知道多勤快,哪像你,日上三竿才起,可小小年紀每天辛勞,我還真心裡不落忍,倒想她跟你一般呢。」
葉昭肚裡可就氣憤了,這小丫頭,看起來對自己好的不得了,怎麼詛咒發誓的事兒就不放心上麼?
卻見福晉似乎想起一事,嘆口氣道:「要說蓉兒,真該好好歇歇,從廣州回來,她就倦得很,每天下午都要悶在房裡睡覺,開始我還以為有喜了呢,誰知道空歡喜一場,這孩子,可不是在廣州染病了吧?」
葉昭哭笑不得,原來懶覺還可以這麼睡的?
福晉氣呼呼道:「你還笑,我算看出來了,你呀,就不把她放心上,我話可說在前面,蓉兒就跟我親閨女一般,以後就算你多寵愛別的女人,可也不許欺負她,不許冷落她。」
葉昭訕訕的笑,福晉在自己面前,可一點都不像王妃,幸好身邊太監丫頭習慣了,都不以為奇。
不過想想如果有一天,紅娘這個天字第一號大反賊給福晉規規矩矩請安口稱婆婆的畫面,葉昭頭皮就一陣發麻,這也太嚇人了,更苦笑不已。
「笑甚麼呢?」福晉好似目光就沒從葉昭臉上離開過。
葉昭忙收起笑容,顧左右而言他:「蓉兒呢?」要說現代社會,最忌諱整天在母親面前找媳婦兒,在古代也不例外,但葉昭和福晉母子感情極好,是以葉昭大咧咧的一點也不避忌。
福晉道:「蓉兒在娘家呢,懿妃娘娘省親,可還沒回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