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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常理以這個時代來說,帝國監察制度尚算完善,完全獨立於地方政府的監察系統,人事財政,均隸屬上一級監察機構管轄,和地方政府半點不沾邊,便算監察部官長的任命,政務院總理大臣只有提名權,需議政院聽政,大皇帝最後裁定,當然,這只是法律條文的形式,為未來做準備,現在的實際情況,政務院各部官長,幾乎都是葉昭委任。
各級監察院,在執法時又需得到地方法務院的批准,這又制約了監察系統的權力,使其依法辦事。
各級法務院就更不消說了,其最高機構大理院是與政務院並駕齊驅的帝國三大中樞機構之一,和地方政府更半點不沾邊。
但這一切,在地方移民城市、兵戶制度下都遭遇了滑鐵盧。
是時候用一樁案子來給各處的總兵敲敲警鐘了,葉昭漸漸下了查辦范耿吉的決心。
而兩天後傳來范總兵小妾投井自盡的消息,就更令葉昭知道,這樁案子只怕大有蹊蹺。
駐守天湖城的步兵團番號為湖東第一邊防師第二步兵團,所謂湖東,便是巴爾喀什湖一帶的大片區域,現今正籌備建立行省。
步兵團駐地在天湖城東,建起了大片的磚瓦房以及可拆卸木板房,葉昭和古麗夏依爾便居住在隨軍家屬區。
西域、西藏等地的帝國官兵,因為交通條件極為不便,根本不可能實現探親假等等,是以士官以上的家屬,也就是職業軍人的家屬,可以隨軍。至於服役的義務兵,當然不會有隨軍一說。
不過這種隨軍也是相對的,多是安排軍人家屬居住在距離駐軍地臨近的後方城鎮,比如天湖城邊防駐軍的士官以上家屬,便多住在天湖城中,哨官(連)以上軍官家屬,才能真正在軍區大院分配住房。
這是和平時期的規定,戰時自又不同。
葉昭和古麗夏依爾便居住在軍官家屬大院,均是一排排的磚瓦房,葉昭和古麗夏依爾被安排在一個相對獨立的小院子中,不過步兵團指揮使只以為是安排給內侍衛副總管鄭阿巧的,他知道綏靖公署一事,以為鄭阿巧攜京城密令來辦差,自想不到大皇帝也到了天湖城。
這倒不是葉昭故意隱瞞了,官卑職小,實在也沒必要跟他說什麼。
直到雷衝到達天湖城軍營,杜指揮才知道原來這兩日大皇帝竟然住在軍營中,可真嚇得額頭冒汗,跟隨雷沖顛顛跑來請罪,而這一天,也恰好是范總兵小妾投井之日。
宅院清幽,只是院中叫驢嗚哇嘶鳴。
花廳中杜吟秋杜指揮直冒冷汗,這頭叫驢是杜指揮私人掏腰包所買,本想過幾日宰了和手下弟兄們改善伙食,恰好團參謀長去職,暫時由他代理,參謀長的院子空出來,是以便把叫驢栓了進來,可誰知道是這般呱噪,也不知道皇上他老人家這兩日有沒有休息好,可真真是太令人心虛。
葉昭正與雷沖敘話,詢問他綏靖公署籌備事宜。
成軍已經六年的帝國皇家陸軍第四集團軍進入關外,而第一集團軍以及大批物資正源源不斷的從鐵路線向天湖城輸送而來,第一批官兵七千餘人的一個加強旅已經抵達迪化。
同時雷沖也將會在東突厥一地整合邊防軍和騎兵隊伍,自此邊防各部,皆由綏靖公署指揮。
杜指揮漸漸定神,注意力也轉移到大皇帝和雷沖的談話內容上,卻不由得更是心驚。
如果說只是剿滅馬匪,何必如此勞師動眾,要知道象山、第一和第二三個集團軍,皆是當年蘇娘娘舊部,也是帝國皇家陸軍中的精銳之師。
更不要說在新疆,更有蘭州集團軍和金陵集團軍兩大精銳,如此西北重兵漸漸集結,難道僅僅是為了對付幾個馬賊麼?
正思忖間,卻見大皇帝目光看過來,杜指揮心下一驚,忙正襟危坐。
團級幹部,這些軍事調動也不需避忌他們。
葉昭笑道:「這幾日可麻煩你了,我本想去軍營里轉轉,被攔住了,不錯,治軍有道。」
杜指揮立時滿心激動,想打千跪下,又猛的想起軍中嚴令,啪一聲站起打個立正,大聲道:「屬下惶恐!」
葉昭笑著作個向下壓的手勢:「坐吧,我還要在此借住幾日。」
「是!」杜指揮又筆直的坐下。
葉昭又詢問了幾句杜指揮所知道的馬匪情況,這才令他退下。
見葉昭品茶微微蹙眉,雷沖微覺詫異,問道:「皇上憂慮何事?」
葉昭嘆口氣,道:「這個范耿吉啊,還真叫人傷腦筋……」監察部的調查團還要過幾日才能到天湖城,現今突然傳出范耿吉小妾投井自盡的訊息,若王自忠也稀里糊塗死在獄中,此事可就死無對證了。
雷沖聽鄭阿巧簡單通報了范耿吉一事,皺眉道:「若不然,屬下這就去抓了他!」
葉昭擺擺手,說:「沒這個道理。」范耿吉雖有帝國少將軍銜,但帝國各邊塞移民城市的總兵官,實則已經屬於民治官員,受監察系統監督,只是最後定罪時需轉交軍事法庭裁決。
琢磨了一會兒,葉昭便對鄭阿巧道:「給你個差事。」
鄭阿巧一直垂手伺立葉昭身側,此時急忙躬身道:「奴才在!」
葉昭道:「你啊,帶上公文,給你個宗人府特使的名頭,去城裡監察公署,令他們開始調查王自忠一案,再叫杜吟秋調集軍馬配合,防範范耿吉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