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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利物浦東方號,雖未扣押水手,卻絕不繳械,英軍企圖登船,彼得隨即命令新軍兵勇對空鳴槍,英軍這才退後,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葉昭聽了神保和彼得的描述,心中更是有譜。而彼得也看到包令嚴厲的目光,他身份尷尬,但卻是坦然的給包令敬禮:「總督先生,我認為大清新軍在這起衝突中沒有任何過錯!」
包令冷著臉,端起了咖啡杯。
葉昭微笑道:「總督大人,我不希望因為一些小誤會影響我同總督大人的合作,而且我相信,總督大人也需要我的合作。」
確實,如同葉昭一樣樂於主動同「洋夷」打交道的官員實在是鳳毛麟角。
包令姿態卻極高,「將軍大人,我可以釋放貴國的戰俘,不過帶頭鬧事的兇徒,一定要嚴懲,新印第安號上綁架我英國公民的兇犯,要交由香港法庭審判,以我們的法律來懲戒!」包令本就是對華強硬派,骨子裡的高傲此刻更體現的淋漓盡致。
葉昭就笑了:「總督大人,你剛剛怎麼稱呼這些主動放下武器避免和貴國衝突的士兵?我沒聽錯吧?戰俘?」
包令也覺得自己措詞有些不當,但自不會在大清國這等不入流國家的官員面前改口。
葉昭突然站起來,大步走向貨物區蹲成一片的新軍兵勇,走沒幾步,就被英軍的刺刀擋在了胸前。
見都統大人走過來,更被明晃晃的刺刀攔住,兵勇們一陣騷動。
葉昭看著胸前寒氣森森的刀刃,突然一把抓住,鑽心的疼,很快的,刺刀上形成一道血線,又滴答滴答的掉落。
英軍士兵大吃一驚,倒退幾步,而刺刀從葉昭手中划過,葉昭攥成拳的手掌仿佛被鮮血浸濕。
「主子!」常順幾乎是哭喊著跑過來,顫悠悠拿出汗巾幫葉昭包裹受傷的手掌。新軍兵勇更是一陣騷動,有幾人猛的站了起來。
「蹲下!蹲下!」英軍士兵槍口對著那幾人,大聲用生硬的中文喊。
但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更一個個抬頭挺胸迎上英軍寒光閃閃的刺刀,英軍連連後退,有人吹起了哨子,不遠處,大批印度僱傭兵快步跑來。
葉昭走過來,坐回到桌前,包令吃驚的看著這一幕,看著葉昭手上那極快的就被血浸濕的手帕。
「總督大人!我和我的人今日任憑您處置。」葉昭一臉的淡然,「七百六十三人,要麼全留下,血染西營盤,要麼我就一個不少的帶回去。」
「你,你完全是野蠻作派!你是在要挾我!」包令氣得臉色鐵青。
神保臉上決絕,手摸向了腰間,只要葉昭一句話,他就準備將面前這個老洋鬼子刺個三刀六洞。被剛才一幕驚呆了的李三水看著葉昭兀自冒血的傷手,雙手拳頭越攥越緊,嘴角,淌出一絲鮮血,卻是不知不覺間咬碎了嘴唇。
這時節兒,一名臉有淤青、金色捲髮的白人在英軍士兵陪同下走過來,不消說,這定然就是引起事端的庫克大副了。
「庫克先生!這就是你想看到的是吧?」不等包令說話,葉昭就冷冷的發問。
庫克又怎想得到一場鬥毆會使得雙方劍拔弩張,分分秒就要爆發一場戰事,可他騎虎難下,只有嘴硬,「這不是我想見到的結果,可責任完全在貴國士兵。」
葉昭盯著他看了幾眼,就笑了,「庫克先生,你不是一個誠實的人,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因為你的不誠實,你為之服務的商船必然也存在問題呢?庫克先生,今天除非我再回不得廣州,否則我向你保證,海鷗號,不,凡是僱傭你的商船,在五口海關都會受到最嚴厲的審查!我也可以擔保,任何同大清國做生意的商人,都會對你敬而遠之!」
「將軍大人!你太過份了!」包令沉著臉,心裡這個鬱結啊,其實庫克的話是不是真的並不是重點,可眾水手將船駛回了香港,又有人被清軍挾持,他自然要保障大英帝國公民的利益,而藉機會難為一下大清國官員更遂了他的心意,誰叫這些官員各個閉門不見呢,那就要你們不得不自己來求我。
誰知道這位年青的大清國官員,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更不按慣例和自己要價還錢的談判,卻是令自己越來越被動,總不能真的同大清國開戰吧?
包令正想說話,臉色陣青陣白的庫克卻突然在他耳邊小聲低語了一番,包令的臉色就更為難看了。
葉昭就站起了身,滿臉輕鬆的道:「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總督大人?希望這次誤會不會影響到你我的合作,我們會回廣州休整幾日,而和總督大人合作剿滅海盜的計劃,我仍然信守承諾,不會半途而廢。」
包令突然就換了副笑臉,也微笑起身:「我們的醫生馬上趕到,將軍的手需要好生護理。」
葉昭笑笑:「那也不必,軍務繁忙,改日再與總督大人詳談。」
包令微微點頭,本來占盡優勢卻被這個年輕都統撒潑耍賴軟硬兼施搞得束手束腳,更逼得庫克主動承認曲在己方,他這場風波可說是枉作小人,心裡頗為後悔,卻是琢磨怎麼找機會同葉昭緩和關係。
第二十五章 大婁子(下)
「哦?都統大人要撤了頓哈奇的差?總要有個說法吧?」
將軍公館花苑,小橋流水,清雅別致,秋日照耀,涼亭旁的草地上,幾朵拒霜花花蕾怒放,艷麗無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