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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阿巧去結帳時,古麗夏依爾問道:「你住哪兒?」嘻嘻一笑,說:「我有送你的禮物,你跟我去拿。」
葉昭微微點頭。
出酒樓時紅日已經西沉,與王自忠拱手告別,那邊涼粉鋪迎出來一名柯爾克孜彪形大漢,背著鳥銃,看向葉昭的目光頗不友好,經過葉昭身邊時更挑釁的想用肩膀撞葉昭,但被鄭阿巧輕輕攔住。
古麗夏依爾就一皺眉頭,嘰里咕嚕說了幾句,那大漢臉上尚有不平之色,但還是躬身,用生硬的中原話道:「對不起您。」
葉昭微微一笑,對古麗夏依爾道:「你跑進酒樓大吃大喝,叫你的部下吃肉,難怪火氣這般大。」
古麗夏依爾道:「什麼呀,我從窗子看到像你,進去瞧瞧。」
走了兩步,又低聲道:「瑪納斯也不是我的部下。」
葉昭嘿了一聲,說:「名字倒霸氣,是你們部落傳說中的英雄的名字是吧?」
古麗夏依爾詫異道:「這你也知道?」
穿過街口,拐進一個胡同,巷口有棵不知名的闊葉樹,綠葉婆娑。
在黑門台階下停住,古麗夏依爾拿出鑰匙開門環上的銅鎖。
葉昭奇道:「你沒住驛館?」隨即便知道,若古麗夏依爾還住在驛站,鄭阿巧不會打探出她坐火車去迪化了,而且若不是必要,情報站自也不會太關注官員的行蹤,不然可不成了白色恐怖一般的統治?
古麗夏依爾道:「沒趕上火車,我和瑪納斯就沒回驛館,等著下一班火車呢,宅子是我買的,這兩天忙著添置家俬,可累死我了。」
葉昭笑道:「買宅子作甚麼?」說著話古麗夏依爾已經開了鎖,是四合院架構的小院子,天井中小柳樹絲絛隨風輕擺,一看就知道栽下去沒有一年的樹齡。
葉昭和古麗夏依爾進了正房堂屋,那異族大漢臉上又露出不平之色,但卻沒有跟進來,鄭阿巧猶豫下,也停下了腳步。
東屋看起來是古麗夏依爾的寢室,清香陣陣,但多少還有遊牧氈房的影子,比如木地板鋪的白色厚氈,比如床炕被拆的不見,靠窗處鋪著數寸厚的紅毯,上有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應該便是古麗夏依爾的鋪位。
古麗夏依爾踢掉小蠻靴,露出一雙小紅襪子,逕自走到被褥前,蹲下身伸手到褥子底下,摸了幾下,回頭笑道:「你看。」她的雪白手掌中,是一顆稜角分明的寶石,流光溢彩,璀璨奪目。
古麗夏依爾道:「我見了它,就想,給你環在肚臍上,多漂亮?」
葉昭本來剛想贊這顆寶石了不起,聽到古麗夏依爾的話,不禁哭笑不得,說道:「你的小腦瓜,也不知道天天想什麼。」
古麗夏依爾笑道:「你想我沒想。」走到白絨毯邊葉昭身前,美眸炯炯盯著葉昭。
看著她琥珀般的迷人眼眸中自己的身影,葉昭微覺迷失,咳嗽一聲,說:「再不出去,瑪納斯大哥不會闖進來吧?」
「他敢!」古麗夏依爾瞪起了美眸,說:「他打不過我的。」
葉昭揉揉鼻子,說:「知道你厲害。」
古麗夏依爾得意一笑,又道:「你上來呀,和我聊聊天。你是大皇帝,我不敢打你也不敢綁你,你怕甚麼?」
葉昭無奈,褪去官靴,古麗夏依爾卻是拿過兩個厚厚的靠墊置於北牆上,靠在上面軟綿綿的,倒也挺舒服。
古麗夏依爾嬌軀芬芳,懶洋洋的並腿坐定,紅玫瑰小襪踩在雪白絨毯里,蔚為嬌美。
葉昭才發現,在熟人面前,原來古麗夏依爾坐也沒個坐相,還一族之長呢,不過第一次覺得,她不光是暴力,還挺可愛的。
「他是族裡長老給我選的未婚夫,另一個部落的勇士,不過我一直沒答應,我跟他說了,我有心上人,在遙遠的北京,他不信,說要和你比試呢。」說著古麗夏依爾就抿嘴一笑,說:「你不用怕,我跟他說了,比槍法。你準定贏。」
顯然古麗夏依爾覺得大皇帝、天可汗與人比試技藝也很正常,在西域傳說中,聖德大皇帝、天可汗,本就是天下第一勇士。
葉昭乾咳一聲,說道:「別的我就比不過他嗎?」
古麗夏依爾吐吐舌頭,不吱聲了,顯然覺得葉昭騎術武藝,本就拿不出手。
葉昭大為惱火,伸手就擰住她的靚麗臉蛋,說道:「小瞧我是吧?」觸手滑膩,不禁心中一盪。
古麗夏依爾呆了呆,以前葉昭可未與她這麼親密過,隨即道:「擰痛我了!」
葉昭訕訕放手,果見她俏臉被自己捏的有些發紅,奇道:「當年你手腕腫了可也沒叫痛。」
古麗夏依爾嘻嘻一笑,說:「我學會撒嬌了呢,其實你再多捏會兒我也喜歡。」
葉昭揉了揉鼻子,古麗夏依爾變化可不小,這兩年想是多接觸中原文化,還知道什麼叫撒嬌了。不過骨子裡,自然還是那蠻族女。
揉著手腕,葉昭道:「好吧,我什麼時候跟他比槍?」做出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重遇古麗夏依爾,其實他心中說不出的開心。
古麗夏依爾詫異的看著他,想是沒想到他會真的去和瑪納斯比試,輕笑道:「算了,我和你開玩笑的,他早和我比試過了,槍法、箭術、武技都輸給我了,他早就答應,就算和我成親,也做掛名夫妻。是我不想和他成親,想去北京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