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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葉夫根尼談話,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這一點,葉夫根尼認為沙皇擴張政策下獲得的中西伯利亞和東西伯利亞並不是俄羅斯固有領土,可以在同中國建立友好關係的前提下放棄對葉尼塞河以東的領土要求,但鄂畢河與葉尼塞河之間的領土,尤其是東南平原,有著大量俄國移民,他認為這片領土俄國擁有不可置疑的主權。
而且,這還是有求於中國人的說法,日後難道俄國人就不會對葉尼塞河以東的區域重新提出領土要求?何況,葉夫根尼只是個小角色,代表不了所有民意黨人,只怕大多數民意黨人和所有民族主義者一樣,對領土有著偏執的熱愛,割讓土地是這類人最不能容忍的恥辱和失敗。
更不要說要割讓的是葉尼塞河以東數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了。
相比較而言,自由公社運動成員就溫和多了,只是俄羅斯境內黨團林立,自由公社成員是眾多黨團中比較弱勢的一支力量。
不過同這些黨團接觸沒有壞處,對俄羅斯政局了解的越清楚,對各方力量對比了解的越清楚,就越能在即將到來的大變局中為中國謀取利益。
微微閉著眼睛,葉昭也在琢磨國內的幾封電文,有蓉兒等報平安的家書,也有政務院的政事,周京山上摺子請大皇帝御准再次發行一批價值三億元的戰爭債券。
本來帝國消減了大量國債的財政因為中俄戰爭再次負債纍纍,若不是前幾年靠印刷紙幣無償占有了大量民間財富,只怕現今帝國財政負債就會上升到比較危險的數字,不過為了中原貨幣的長遠發展,自然要將其規範化變成信用貨幣,而不能政府想印多少就印多少並且直接拿來使用。
政府收入,還是要從稅制改革來增加,循序漸進,總體上是一種藏富於民的政策,政府窮,並不代表國家窮。把生產力解放、工業科技大爆炸帶來的財富積累全納入國庫,政府再富有也不代表你成功,而且沒有帝國這種逐漸完善的監督體制的話,國家財產更會成為大官僚的侵占對象。
葉昭比較喜歡這種政府赤字累累的感覺,叫你最上層的公務人員就要懂得持家過日子,而不是折騰起國家實際是國民創造的財富一點都不心疼。
政務院還有一封電報,匯報迪化——阿克蘇——喀什——浩罕城的鐵路已經竣工,東方鐵路公司已經同布哈拉汗國協商拿到了鐵路修築權,準備開始修建浩罕城到撒馬爾罕、布哈拉的鐵路。並且迪化——西安的鐵路二期工程開工,為這條幹線擴容,增加運輸能力。
浩罕城通車,代表著帝國將在中亞擁有沙俄和英國無法比擬的影響力,實則葉昭原本對浩罕一帶安集延人的地盤並沒有太強烈的領土訴求,雖然滅亡了浩罕汗國,但這一帶葉昭以前並沒有認為其可以成為帝國長久的領土,但隨著時局變幻,葉昭的這種想法慢慢改變,將現今帝國占據的西域疆土消化並不是不可能。
從浩罕城的鐵路線將會有西線和南線兩個走向,東方鐵路公司與布哈拉汗國爭取到的就是西線的鐵路修築權,南線,將會連通帝國軍事重鎮摘星城(突厥斯坦),一千餘公里,但地勢平坦,施工並不很困難。
現今帝國鐵路絕大多數為私人投資,不過浩罕城南線鐵路大概要通過財政撥款了,畢竟商業價值不大。
浩罕城的通車,同時也代表著「新絲綢之路」的復興,實際上這些年,中原商品大量流入西域,現今可不僅僅是絲綢、瓷器和茶葉了,更多的是工業商品,在這種不對等貿易中,西域的牛羊幾乎處於被掠奪的地位,帝國不得不從一定程度上干預自由貿易,對牧民採取了一定的保護政策,畢竟安集延人已經成為帝國公民之一員。
不過布哈拉人乃至更遠的西方地域可就沒這種幸運了,中國商品的湧入,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當地的經濟秩序,比起古國絲綢之路的文明之光,新絲綢之路可以說是赤裸裸的經濟侵略了。
現今葉昭也體會到了,在現時代當中國向工業國家躍進時,這種無與倫比的優勢和對四鄰貿易的強大競爭力。
同時,沒有競爭對手的商品傾銷又反過來會加速帝國工業化進程,比之小小日本島國的明治維新,當中國走在前面時,這種深厚底蘊下的地理戰略優勢強了何止百倍?
而浩罕城的通車,相信將會促使中國商人的足跡漸漸越過布哈拉汗國到達波斯一帶,也就是伊朗。
汽車緩緩停下,打斷了葉昭繁亂的思緒。
這是新西伯利亞市警察局之前,中俄雙語的白色牌子掛在圓圓的石柱上,圓頂尖塔石樓,典型的俄羅斯建築。
鄭阿巧下車,快步跑上台階,推開那兩扇氣派的玻璃窗正門進了警察局。
幾分鐘後,娜塔莎跟在他身後走了出來,苗條黑色警服,腳步輕盈,金色捲髮上戴了貝雷帽,更顯藍眸深邃、靚麗逼人,恍惚間令葉昭想起了影視中蘇聯冷艷的克格勃、女特務的形象。
娜塔莎上車坐了葉昭身側,鄭阿巧則坐了後面的馬車。
葉昭說道:「去吃俄羅斯菜,你選個好地方吧。」雖說來新西伯利亞幾個月了,但葉昭並沒有正經吃過什麼俄羅斯菜餚,只是在娜塔莎家裡嘗了嘗俄羅斯大餡餅和牛肉土豆湯。
娜塔莎猶豫了一下道:「我知道個小店,烤雞、餡餅、沙拉和牛肉湯都很正宗,就怕您嫌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