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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澀的小排長咧嘴一笑,說:「我十七呢,看著小。」
阿茹娜道:「聽說你當兵很久了?」
小排長吐吐舌頭,說:「十年兵齡了!」好似知道阿茹娜想問什麼,說道:「我那年差點餓死,被大皇帝的親兵從路邊揀回了一條命,要送我去學校,我哪懂那個?後來,就加入了哨兵隊,放個哨,刺探個消息什麼的。再後來,就參軍了,大皇帝登基,裁撤娃娃兵,我可是央求了好久,因為我是神槍手,管帶喜歡我,報告往上打了一摞,我們全連簽名,好像都驚動提督大人了,最後就把我留了下來。」
阿茹娜嘆口氣道:「這麼個小不點,唉……」
小排長笑道:「那怎麼了,嫂子,您勇敢,我就不勇敢嗎?保衛大皇帝的江山,保衛國家,保衛我未來的媳婦兒,我才不怕死呢!」
阿茹娜詫異的道:「你有意中人了?」
小排長道:「將來會有啊!只是我見不到她了!」
阿茹娜心裡不知道怎麼,微覺難受,是啊,他再也見不到他的意中人了,自己呢,下一世,還會見到查乾巴日大哥嗎?
「小豆芽,你又想媳婦兒啦?」三層木梯上,探下個絡腮鬍大腦袋。
小排長忙打個立正,說:「報告營長!沒有!你別聽他們胡咧咧!」
營長哈哈一笑,說:「來,咱唱首軍歌,胸脯子都給我挺起來!」
「我有寶刀,慷慨從戎!擊楫中流,泱泱大風!決勝疆場,氣貫長虹,古今多少奇丈夫!碎首黃塵,燕然勒功,至今熱血猶殷紅!」
「碎首黃塵,燕然勒功,至今熱血猶殷紅!」
低沉的歌聲慢慢響起,仿佛傳染一般,便算是本來在衛生員護理下咬牙不吭聲的傷員,此刻也都勉力掙扎,跟著唱了起來。
阿茹娜和幾名女衛生員的清脆歌喉也在粗獷的歌聲中迴蕩,邊防軍以及野戰集團軍的女衛生員極少,但克孜爾邊防團卻很是有幾名蒙古姑娘。
以往,阿茹娜很難理解這首軍歌的慨然之意,也很難理解這些中原人唱起軍歌的自豪和驕傲,現今,卻是懂了!
這首歌,是千千萬萬帝國勇士的鮮血凝聚,是軍魂,是國魂!
自己,這個出身低賤的番邦女子,也有幸成為他們中的一員麼?!
外面,槍炮聲突然變得密集起來,很快,碉堡內各個射擊孔都伸出了槍管,但幾乎令人不敢相信的,三層有哨兵驚奇的不敢確定的喊道:「是咱們的人?」隨即就大喊:「是咱們的人,是咱們的援軍!」
碉堡內沸騰起來,在俄國人猛烈炮火打擊下,只有這座倚著山腰半地塔式混凝土堡才得以倖免,而依靠著碉堡的一處密林戰壕中,則是邊防團的最後一處陣地。
「我們真的得救了?」阿茹娜不敢相信的向射擊孔外看去,卻見一隊隊灰軍裝士兵正搜索式前進,在他們身後,有兩輛鋼鐵巨物轟隆隆的走著。
……
在幫助步兵突破了克孜爾南端的俄國人戰線後,「雷霆」們極快的撤離了戰場,以免成為活靶子,在俄國人炮火下覆滅。回程前,在克孜爾城內,車上的戰士極快的下車加了汽油和水,使得其能夠正常脫離戰場,車上空間狹窄,也僅僅能加一次油。
也有幾輛裝甲車留了下來,最早的實驗品,消耗極大,火星四冒的機槍塔占據了很大的空間,也沒有專門存放汽油的安全鐵箱,現今只能留下來當作重機槍碉堡。
統帥部的磚房中,紅娘又插下了幾個小紅旗,她比誰都清楚,重新進入了克孜爾城後,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見紅娘指了指一面綠旗的位置,參謀長趙璞玉道:「是俄國人的炮兵陣地。」
距離綠旗最近的紅色小旗是紅娘剛剛插上去的,正是尾隨鐵甲車沖入克孜爾的象山軍第二師的兩個步兵團。
紅娘將那面紅色小旗子向前微微移動位置,又移動著其餘小旗的位置,說道:「可以發起總攻了!」
沙盤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除了克孜爾一帶犬牙交錯的陣地,邊緣地帶,紅色旗子已經基本完成了合圍。
很明顯,紅娘的胃口挺大,竟然要圍殲先期抵達克孜爾的十多萬俄軍。
當總攻的命令通過一條條電話線下達到各師、團,遠方,突然炮火轟鳴,甚至紅娘所在的百里之外,也能感覺到大地在顫抖。
在紅娘統帥的中部戰區,帝國集結了象山集團軍、第一集團軍、第三集團軍、第七集團軍等等帝國精銳,超過19萬步兵、8萬騎兵,更有預備役部隊近20萬人。
投入克孜爾戰場的,則有包括預備役的400個步兵營、195個騎兵營,超過30萬人。
當上千門火炮對著克孜爾北部和東部的俄國人陣地進行猛烈的轟擊,當密密麻麻的人海戰術出現在俄國人陣地前,當以連為基本作戰單位的帝國軍隊,以輕重機槍、迫擊炮猛烈的火力衝鋒,猝不及防的俄國人一下被打暈了頭,如果說鐵甲車戰術只是一種心理威懾的話,那麼這種直接的火力打擊帶給俄國人的是恐慌,不知不覺,一處處俄國人逐漸收縮的陣地被中國士兵分割包圍。
信仰刺刀決勝的德拉戈米羅夫師長吃到了中國人猛烈火力的苦頭,他的師部和一個步兵團被中國人包圍在克孜爾城城北,廢墟地帶的巷戰,中國人的輕重武器簡直可怕的令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