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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這就是聖誕樹吧?」
院內有一棵裝飾成聖誕樹的松樹,確實裝飾的挺漂亮,實則聖誕節都過去三四個月了,不知道為什麼會有棵聖誕樹,而且看樣子,剛剛裝飾沒多久。
接著,葉昭就看到了聖誕樹下擺著個氈帽,裡面有幾枚硬幣,氈帽前有中文寫的小紙牌,「祝福樹」。
投幣換祝福?葉昭啞然失笑,這是騙中國人錢麼?美國佬,做起生意來,永遠這麼奸猾。
從木屋裡走出一位美國少婦,四十歲上下,金髮碧眼,風韻猶存,穿著簡易風格的歐式長裙。勞動階層的裙子,花邊等等款式已經越來越簡單,有了後世連衣裙的雛形,而且聽說前不久,歐美又一次爆發了女權運動,要求取得女性穿長褲的權利,尤其是法國,因為法國是以法律形式禁止女子穿長褲出門的,其餘國家,多是輿論或是就業機構的規定。
女性運動者們,塗上口紅,將其視為婦女解放的象徵,因為以前口紅多被視為是妓女的用品。
說起來,女權運動還是歐洲女性受到了中國思想變化的鼓舞,在那遙遠神秘的東方帝國,女子的衣著越來越繽紛靚麗,原本服飾甚至服飾顏色最等級森嚴的帝國,現今反而成了衣帽鞋襪最自由的國度。
現代口紅同樣發源於中國,不過現今中國還是「含香口脂」賣的好,就是加入現代元素但保持傳統的那種紙制口紅。而平民化的管狀口紅,在中國最先出現但受到冷遇,反而在歐洲流行起來。
其實傳統並不是那麼容易轉變,西方新聞記者在中國,見到的無非是沿海大城市的變化,但帝國內陸的大部分地區,思想觀念的轉變是很緩慢的,甚至遭遇壁壘,比如前不久湖北議政院的一部分鄉紳,就提出了禁止婦女團體聚會的法案,這些婦女團體大多數提倡「放足、自強」等等主張。顯然,頑固的鄉紳們也學會了利用越來越寬鬆的政治氛圍來表述他們的觀點,當然,法案最後沒能獲得多數通過。
葉昭倒是覺得,沒有誰倒退誰開明一說,能有這種對抗,本身才是一種進步。
「不要放錢,騙人的,斯洛特先生想騙你們的錢。」費舍爾太太比比劃劃的對葉昭說。
早調查過了,鍋爐工夫婦是費舍爾先生和費舍爾太太,三年前和弟弟一家來舊金山淘金,其家族有瑞典血統,費舍爾先生沒有子女,他弟弟小費舍爾倒是有個女兒,曾經在紐約女子醫科大學學習。
美國十年前就有了第一位女醫生和全世界第一家婦幼醫院,五年前,紐約女子醫科大學成立。
中國則後來居上,現今中國女子醫學院有五所之多,居於世界首位。醫院也逐步實行男女分院,尤其是在大城市,普遍設立了婦幼醫院,只用女醫生和女護士,只為女性醫病。
西方國家,就算思想最活躍的美國,也不過兩所女子醫學院,另一家的規模要遠遠遜色於紐約女子醫大。
聽聞費舍爾小姐成績是不錯的,但三年前費舍爾兄弟的公司破產,費舍爾小姐不得不輟學,和伯伯一家來舊金山淘金,現在看,費舍爾先生淘金夢破碎,小費舍爾先生好似也窮困潦倒,甚至傳說小費舍爾太太做了妓女。
不過很顯然,費舍爾一家還保持著高尚正直的品格,對於旅館主人狡詐的騙錢招數很是不滿。
費舍爾太太擔心對面的中國人聽不明白,走上兩步,就把氈帽翻轉扣在地上,攤開手,聳了聳肩,做了個很無辜的表情。
葉昭就笑,立時對費舍爾太太心生好感,遂結結巴巴用英文說道:「你好,我叫文武。」自然是故意的,來到舊金山後,葉昭已經換上了牛仔褲和夾克衫,這是現今苦力流行的打扮,都是粗布縫製,只是葉昭的衣服不會像苦力那麼髒兮兮就是了,但同樣進行了做舊處理,加之葉昭粘了一臉的絡腮鬍,倒真的和粗獷的苦力沒什麼兩樣。
侍衛們也多換上了這副打扮,自然是為了安全起見,不然令人一見便是中國富豪,在這秩序混亂之地,只怕三天兩頭就有麻煩找上頭。
西部和東部完全兩個世界,在西部,因為印第安人的存在,淘金者們武器是必備的,而且屠殺印第安人不違反法律,因為任何屠殺都可以以自衛作為藉口。從開國總統華盛頓到前任總統林肯,也都支持剿除印第安人,為什麼?無非是爭奪土地空間之戰,殖民者對原住民的屠殺。
來到這個世界,想想同樣的情況,如果中國人為了掠奪資源登上非洲大陸,遇到原始部族的進攻,或許也只有屠殺一途。
所以說,現代文明的殖民發跡史本就帶著血腥,但偏偏有後人要把殖民者變成正義的化身,那就真是很無聊的一件事了。
不過中國人,怎麼也要比西方殖民者做的好一些。
至少在中亞,來自中原的移民與各部族相處融洽,當然,中亞各部的文明程度是很高的,和非洲美洲的原住民不可同日而語。
現今舊金山周邊就處於這個屠殺印第安人的大時代,城內遵紀守法的良民又能有多少?來舊金山淘金的東部美國人,小偷強盜也不在少數,本就無法無天肆意妄為。
所以葉昭把自己和侍衛們打扮成苦力角色,也就少了很多麻煩。而一口流利的英文,顯然也不妥,是以葉昭才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單詞。
在費舍爾太太眼裡,葉昭也定然是中國勞工了,只是穿著萌系蕾絲女僕裝的小蘿莉美咲太精緻了,怎麼看,都和葉昭的風格不搭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