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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牡丹園外,葉昭點了根雪茄,琢磨著以這些工匠的效率,雖然牡丹樓竣工時自來水廠肯定辦不起來,但管道架好,等自來水廠建成後接進來就是。
現在的廣州,飲水倒不是問題,尤其是富戶區,水的衛生也不成問題,建設自來水廠不過是拋磚引玉,令廣州人新奇事物見過了,麻木了,對於一些變革也就習以為常。將來改善全城衛生,比如鋪設漸漸涵蓋全城的自來水管道,也就只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了。
只是短時間內要說自來水通到普通人家不可能,只能採取老辦法,分片架設自來水龍頭,低價將水售予廣州市民。
自來水廠完全官有,先期投資自然第一批通自來水的富戶們都出了力,準備辦成帶有公益化性質的薄利企業,能維繫水廠維護發展及開支就好。
隨著廣東大開發大發展,葉昭相信廣東民眾都會從中受益,就業機會、創造財富的機會都會不比以前,雖說在這個年代,老百姓能有一口安穩飯吃就很容易滿足,但自己的目標可不能僅僅止於此。
至於令鄉紳們減租減息,自然勢在必行,土地兼併的情況自己也要解決,但要採取比較溫和的辦法,更要慢慢來。
正琢磨著,身後傳來腳步聲,「主子,越南使者候著呢。」常順恭恭敬敬垂手側立。
葉昭微微點頭,越南使者阮伯齋已經來廣州幾日了,一直在越南館等候拜見。
雖然越南使臣朝貢的正常路徑乃是由廣西入境,但實則因為「護送師船來粵」、「押送三名水匪回廣東」等諸多原因,越南使團曾多次來廣州公幹,越南館在廣州南門內,越南使團在廣州內一待就待上好幾個月,觀光之外,旨在完成越南國王下達的使命。
而現在廣西淪與賊手,雲貴不穩,越南來的使團卻也只有廣州一條路徑,何況葉昭派去的赴越使者早就發了公函,廣州設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一應夷務,自然來廣州辦理。
此次越南使團的頭面人物就是阮伯齋,乃是禮部侍郎,伯齋二字乃是用中文取的字,至於本名,發音怪異,葉昭聽過就忘了。
「嗯,也差不多了!」葉昭在菸灰缸里掐滅了雪茄,常順忙伸雙手,畢恭畢敬接過菸灰缸。
……
越南來中華的使者挑選極為嚴格,越明命帝曾赦令,如清使必須精通語文,貪鄙之人只會遭到他國的蔑視。這是因為如清使不但要與中國官員一起吟詩作對,還要與來自朝鮮等國的使臣切磋詩文,自認應排在朝鮮等國之前列在中國朝貢國第一位的越南君王們自也將這吟詩作對的風雅場所當成了戰場。
阮伯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皮膚略黑,但濃眉大眼,挺耐看,應該是越南美男子,中文說的極為流利,若不是早知道他的身份,怕多半將他看為國人。
「下邦使臣阮伯齋參見將軍大人!」見葉昭進偏廳,阮伯齋忙躬身見禮。
這幾日自有官員接待他,接風宴廣東巡撫柏貴親自到場,也算面子給了足足的。
「不必拘禮,遠來辛苦,坐!」葉昭落座後,微笑打量著他。
小婢奉上香茶,那釉上彩骨瓷茶杯令阮伯齋就一陣讚嘆,中原地傑人靈,瓷器工藝令人嘆為觀止。
阮伯齋又看向葉昭,拱手誠摯的道:「將軍威名,下官心慕之,將軍破羅剎,克英法二夷,播中國之威,揚天朝之德,鄙國國主也甚為欽慕。」打量著這位少年統帥,阮伯齋是極為吃驚的。
雖然第一次中英戰爭後,越南國內對北方這個強大的帝國漸漸懷疑起來,但毫無疑問,從古至今,獲得中國皇帝的冊封乃是穩定越南國王皇權的唯一途徑,獲得中國皇帝的冊封,國主才能確立對內對外的權威,就算這個帝國越來越表現的虛弱無力,對于越南國,仍然是一個無法逾越的龐然大物。
宗主國衰落,越南君主臣子都極為憂心,就算在內心一直認定越南國與北方宗主國平起平坐,可若失去了北方帝國的庇護,阮朝只怕也是大廈將傾。
可不是,保樂州農氏一族連橫黎朝舊部之後突然起事,聽聞乃是廣西髮匪被驅逐南遁而起,若不是北國動盪,越南國又豈會如此災禍連連,戰亂紛起?
如今聽聞中國南疆平定,國主及眾臣都大大鬆了口氣。
而自己對面的這位漂亮文秀的少年貴胄,就是傳聞中戰勝西洋紅毛鬼的統帥,阮伯齋又如何不吃驚?
來中國之前,國主再三叮囑,要仔細觀察名叫景祥的這位中國統帥,看是何等人物,所言所行,事無巨細,都要記下回稟。
可真想不到,是一位也就二十歲的少年,漂漂亮亮斯斯文文,可坐在那兒,自有一股無形的威嚴。
第十五章 惡人的新玩具
「我寫信給貴國國主請善待法蘭西傳教士一說,非懼法夷強橫,但我東方禮儀之邦,豈可亂殺亂捕?這國家之間,有國家之間的相處之道,也有這麼一門規矩。若擔心其異教邪說蠱惑人心,只管逐出去就是。」
葉昭品著茶,淡淡的說。
阮伯齋實則對於嗣德帝濫殺傳教士也不怎麼認同,但自不會在葉昭面前指摘君主之非,更為其嗣德帝辯解道:「法蘭西傳教士邪魔附體,心智頑固,死也不肯離去,何況那些教民也都鐵了心的維護,無奈,才出了這一了百了的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