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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昭擺了擺手。
朱絲絲道:「那我請你吃飯吧。」
葉昭驚訝的看著她,說:「你請我吃飯?」
朱絲絲道:「是,剛剛你幫了我的忙,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葉昭就笑:「算了,舉手之勞而已。」雖說朱絲絲恩怨分明,可跟她吃飯怕也吃不出什麼好來,三句話估計能嗆自己兩句。
「那我給你錢,你自己買了吃。」朱絲絲就掏荷包,她也絕不會因為比葉昭窮就不好意思同葉昭談錢,就不好意思賠葉昭錢,光明磊落,可是從骨子裡的驕傲。
葉昭揉揉鼻子,道:「算了,那你請我吃飯吧。」喚過十七,將材料給她,叫她先行送回府。
廣州大學內不許馬車行駛,葉昭的馬車也停在了校園外,現今擁有廂式馬車者大概同後世八十年代的私家車一樣金貴,比起步行學子,馬車一族自然就顯得高人一等。
不過朱絲絲上葉昭的馬車時想來沒有後世女學生傍大款的謹小慎微,沒嫌棄葉昭車裡脂粉氣太重就不錯了。
見葉昭不時看自己剛燙的頭髮,朱絲絲就瞪了他一眼,其實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這是郭自強非拉她燙的。
廣州出現了第一家女子美髮店,剛剛問世的燙髮藥水成了其最大賣點,泰和行資助的法國人研製,比之葉昭前世燙髮藥水又早誕生了十年,實際上,這個燙髮藥水的發明者也不懂其理論,只知道這種他調配的藥水能在熱燙時最大程度保持頭髮的彎曲,但葉昭可是懂,用化學原理解釋,就是藥劑使得頭髮的二硫鍵斷裂,氧化重新排列,實際上是很傷頭髮的,葉昭覺得,還不如就單純用器具加熱來燙頭髮呢。
不過所謂燙髮藥水確實是個好賣點,價格又平民,尤其是幾位名流闊太太燙髮之後,很快就風行起來。
對於燙髮,葉昭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不過燙髮風潮從東方流傳到西方,倒也挺好玩的。
「去哪吃?廣州飯店?」坐在馬車裡,朱絲絲問,請這個敗家子,自然要去比較高檔的地方。
葉昭就笑,心說確實,這不是電影電視,窮孩子請富家子吃路邊攤,愣把富家子吃的服服帖帖的,好似天上地下,都沒這般美味。實則如果習慣自己這個攝政王日常的膳食,那菜肉都能做出花兒,一個肉丸子就能吃出三四種鮮美滋味來,又哪裡會吃得出路邊攤小吃有多麼美味?自己有時候喜歡吃路邊小吃,更多的是一種懷念罷了。
「去神仙居吧。」葉昭說。
朱絲絲一怔,瞪著葉昭:「你說什麼?」不怪她反應大,神仙居顧名思義,那真是神仙地界,富家子弟的銷金窟,飯菜美味不說,富家子弟們流連忘返實則是因為這是一個高檔吸鴉片的場所,沒有煙館的三教九流、煙霧繚繞和喧雜,有的是酒足飯飽後躺在羅漢床沙發亦或火炕上美美的吃上幾個煙泡,若願意,更可以吃煙泡時叫幾個風姿綽約的美人兒來服侍,捶腿捏胸,軟語溫存,有的美人兒甚至還可以陪著你一起吃,那快活滋味賽過神仙,神仙居之名實至名歸。
葉昭笑道:「你誤會了,我是喜歡吃它的一道香菜蒸魚,稍微有那麼點意思,和我家廚子的手法各有千秋。」他說的自然是真話。
朱絲絲眨巴著清澈動人的大眼睛看了葉昭好一會兒,點了點頭。
葉昭一笑,喊了聲:「去神仙居。」馬車緩緩啟動。
……
神仙居在莎娃旅館斜對面,古樸的閣樓建築,同莎娃旅館明快的時代特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神仙居沒有大堂,隔開一個個或大或小的閣子,閣間的牆壁乃是真材實料的磚石壘砌,隔音效果極好,走在長廊紅地毯上,天花板垂下一串串紅紅八角燈籠,絲毫沒有大煙館的那種萎靡感覺。
不過朱絲絲這個西關巡長,對其底細那還不一清二楚?
兩人要了一個小閣間,布局雅致,紅色的小炕桌,炕上鋪著柔軟紅氈,擺著幾個紫緞子靠墊,坐上去極為舒服。
朱絲絲沒脫鞋,套上鞋套半跪半坐在炕桌旁,葉昭就笑:「野天足有那麼金貴嗎?人家那鞋套是給大家閨秀、三寸金蓮準備的。」
朱絲絲瞪著葉昭,說:「就這一頓,以後再跟你吃飯我朱絲絲自己把眼珠子摳出來。」
旁邊夥計上了茶,又問了兩位要的菜式,隨即就出去忙活,輕輕帶上了門。
「西關越來越繁華了,這幾個區就你西關最好吧?怎麼,你這一沒權二沒勢的巡長就沒人排擠你,沒人想來占你的位兒?把你發邊境當巡長去?這西關可是花花世界啊。」葉昭品著茶,笑呵呵的問。
朱絲絲白了葉昭一眼:「你天天混吃等死知道什麼呀?我們巡捕廳紀律嚴著呢,你以為還你家長輩那時代啊,就知道撈錢。」看葉昭作派,他家長輩也高明不到哪裡去。
葉昭一笑:「混吃等死也比你能耐啊,最少啊,我管殺也管埋。」
朱絲絲未免有些糗,說心裡話,她有時候倒也挺佩服葉昭的,干巡捕的時候就是,說話很有些見地,而很多事,這個色狼看似沒個章法,卻總能把事情干好,比如哥哥的婚事,又比如今天這個造氣機,這個人,總令人會產生意外的感覺。
「喂,你現在報的哪個班?以後好好學,可別就知道花家裡的錢,自己不會賺錢,你又大手大腳的,等沒了錢,你就知道什麼是遭罪了,就你現在的跟班,你的那些小姨太太們,誰也不會跟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