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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不明所以,但只能禮貌的微笑點頭,那旁邊的白人青年眼睛卻是一亮,他嘴唇動了動,實在忍不住問道:「特使大人,您,您說的這種後裝槍,有沒有草圖?」威爾斯先生瞪他他也顧不得了。他在小兵工廠作過學徒,早就想到過給後裝槍嵌入彈倉,但實驗過幾次全以失敗結束,更引起工廠火災被趕了出來。
葉昭目光在白人青年臉上掃過,微微一笑:「先行者總要百折不撓,我這不過是個人的淺見,還希望你能印證啊!」說著話輕輕拍了拍白人青年的肩膀。
此時白人青年早前的倨傲早就飛到了爪哇國,被葉昭捏了捏肩膀卻莫名感覺身體內有一股動力,更有些靦腆的道:「先生,謝謝您的鼓勵。」
和葉昭並肩走向船舷,威爾斯心中盤算好久,終於微笑道:「原來特使大人對鄙國的步槍深有研究,不瞞特使大人,我另一艘船馬上就會到上海,船上有二百枝M1853步槍,倒是可以二十兩銀子一枝售予大人,銅帽二十箱,每箱二十兩銀子。特使大人,我是誠心想跟您做朋友,這個價錢可不能再低了。」
威爾斯的另一艘商船確實攜帶了國內新鮮出爐的恩菲爾德1853步槍,但等真正接觸大清國軍火市場威爾斯才發現這種新型武器反而利潤不高,遠不如那些被淘汰的次品,比之次品多賣不了幾兩銀子,與其這樣,還不如賣與葉昭拿個人情。
M1853?這老狐狸,看來終於下血本了。葉昭臉上不動聲色,微笑道:「船到了再說吧。」
威爾斯笑眯眯道:「船在香港,等施工的火藥卸下來就會來上海。」
葉昭倒是知道此時的香港島正在西營盤東部一帶開山填海、修建碼頭。施工火藥?葉昭心下突然一動。
現時可是還沒有真正的工業用安全火藥雷管呢,自己前世學的化工,本以為今世派不上用場,可現在看,將會在十年後誕生的安全炸藥,自己完全可以利用現時的條件製造出來,而且又不是第一次,二十年前自己不就動手製造過雷管炸藥嗎?
葉昭慢慢停下了腳步,笑道:「威爾斯先生,我對開荒破礦的工業炸藥略有研究,有一方子,不知道威爾斯先生能否幫我在貴國、花旗國以及西方諸國申請專利。」
威爾斯一怔,實在不知道這青年官員到底還有什麼不懂的,但也全沒在意,點頭笑道:「當然,很榮幸能幫到特使大人。」
……
在會晤江蘇布政使吉爾杭阿時葉昭還在琢磨威爾斯這個人,已經將用雷汞藥帽引爆的雷管安全藥帽的配方及詳細步驟寫給了他,其實原料不過水銀、硫酸、硝酸、甘油、蘇打、木炭粉等,再加之一些小技巧,製作極為簡單。這些原料就算上海不齊備,在香港也尋得到,香港造船廠、教會、工程委員會等等機構要備齊這些原料還是綽綽有餘的。
說起來也虧生在這個時代,若是同西方文明沒有接觸,就算想造工業炸藥,又哪裡去尋材料?
葉昭絞盡腦汁就琢磨自己還能有什麼發明,想了半天也沒個所以然,最後不得不放棄,心說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天之功,自己也莫要太貪得無厭了。
現在問題就在於威爾斯會不會老老實實去幫自己申請專利,葉昭有九成的把握,首先,如果是有遠見的商人,多半就會考慮和自己長遠合作,更莫說他不知道自己根底,一個大清國官員又怎會懂得這許多?誰知道這個大清官員在英倫有沒有勢力極大的朋友?若貿然貪圖專利權,會不會鬧得身敗名裂?
只是好像有些對不住諾貝爾他老人家,早十年盜竊了他老人家的發明,不過卻也顧不得了。
同吉爾杭阿倒也只是官場的客套,葉昭是來辦海關關務的,同吉爾杭阿關係不大,但葉昭是黃帶子,鄭親王獨子,這位鑲黃旗滿洲的藩台大人是定要前來拜會問安的。
在同吉爾杭阿花廳敘話的當口,門房來報,英國領事阿禮國到了。
吉爾杭阿忙即告辭,葉昭自禮送他出花廳,笑著叮囑了一句:「靜待大人破賊佳音。」
吉爾杭阿連說不敢,他同吳健彰這個道台又自不同,他雖然出身上三旗,但鄭親王這一脈可一直是鑲藍旗旗主,只是自康熙朝起,到雍正、乾隆二朝漸漸奪了眾旗主的權,任命都統實際管理八旗,旗主漸漸成了有名無實的擺設,許多旗也早就沒了旗主。
儘管如此,吉爾杭阿對鑲藍旗名義上的下任主人又怎敢以同僚自居?
送走了吉爾杭阿,葉昭親自將阿禮國迎進了花廳,又叫人奉上從京城帶來的碧螺春,倒是親熱的緊。
閒敘幾句,阿禮國就正了正臉色,說道:「欽使大人,我代表英、法、美三國正式向貴國提出成立關稅管理委員會的建議,這是相關文函,請欽使大人過目。」
葉昭心下一笑,看來他們也沒閒著,背地兒里早就商量好了,同聲同氣的向自己施壓。
在葉昭翻看他遞上的文函時,阿禮國又道:「只要貴國同意我們的要求,上海江海關的稅收制度將馬上恢復正常,繳納的稅銀我們會按月交割。」
阿禮國面含笑意,說道:「當然,大人也需考慮幾日,我們會給大人充足的時間。」
阿禮國話裡有話,自然是說你晚一天決定,白花花的稅銀就一天天流失,損失的是你們大清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