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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出懷表看了一眼,才六點多一點,葉昭笑道:「怎麼,想用驢肉打發我呀?」實則葉昭見不得活物被屠,尤其是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活物,驢肉館後院中的叫驢,可一直就那麼一隻,驢肉都是從外面買來的。
朱絲絲起身,問道:「甲魚你吃不吃?」
葉昭笑道:「隨便。」
朱絲絲道:「那跟我走吧,這南京城,好吃的東西聽說以前挺多,現在可不好找,剛巧,我住的地兒廚子是以前的名廚,生炒甲魚在南京是一絕,我買了幾條甲魚叫他來做,合不合意的你就湊合吧,總比你這兒叫驢肉好吃。」說著忍不住抿嘴一笑:「叫驢館,虧你想得出,怎麼住這兒了呀?」
聲音難得不再那麼清脆冰冷,而是嬌柔似融,她更是第一次在葉昭面前笑,不是冷笑不是輕蔑的笑,而是嬌笑,一絲笑意從她的櫻唇飛起,帶動著整個精緻柔美的粉臉蕩漾起甜美的漣漪,嬌美無限,葉昭一下就看呆了。
朱絲絲見到葉昭神不守舍盯著自己,笑容一下就淡了,狠狠瞪了葉昭一眼,說:「走吧。」
葉昭訕訕,跟著朱絲絲走出,可看著她綠綢衣衫下,那柔軟腰肢和翹臀扭動時誘惑的曲線,這心也好像被輕輕的撓呀撓的,渾沒個著落,真想把這小身段摟在懷裡,肆意疼愛。
朱絲絲所居不遠,卻是一間清幽的小宅院,本是富戶人家,因暗助清妖全家被屠戮,財產也被太平軍充公,現今暫時徵用作為西城巡捕宿舍,兩進宅院,住的全是巡捕,後院住女巡捕,前院住男巡捕。
來南京的女巡捕不多,一時卻不好找地方安置,是以乾脆全部跟著副局住進了這間宅院的後宅,一共才十幾人,後院廂房正房七八間,倒是住的寬裕。
綠柳蔭蔭,進後院前,朱絲絲就正色叮囑葉昭,不許亂看亂動,想是怕引狼入室,色狼本色,若盯上自己的同僚,未免害了人家。
葉昭搖著摺扇,只不說話,朱絲絲氣得不行,可也沒辦法,總不能這時候再打退堂鼓。
不過進了院,朱絲絲就召集女警,鶯鶯燕燕排了一排,倒煞是好看,朱絲絲卻是吩咐她們去外間大屋學習四個小時的巡捕例,明日休息天的晚課取消,女警們嬌聲應「是」,清脆脆整齊無比,聽著也極為舒服。
這和葉昭府里小婢完全不同,說實話,葉昭都覺得府里小婢沒有活力,一個個機械人一般,這些女警就不同了,都是活生生的人。
女警紀律森嚴,看來朱絲絲也頗有威信,她們最多偷偷看上葉昭一眼,就排著隊列,踏著步,在值班班長帶領下甩著胳膊列隊走出月洞門。
「還看,眼珠子拔不出來了吧?」朱絲絲無奈看著葉昭。
確實,這女警不但和小婢不同,和羽林衛的女兵方陣也不同,女兵方陣肅殺威嚴,氣焰沖天,女警們呢,整齊的隊列,卻別有一番鶯燕風情,卻令葉昭想起了後世的女兵風采,那些沒經歷過戰爭洗禮的女兵,實則和現在的女警氣質相仿,和自己麾下女兵方陣的騰騰殺氣那是怎麼都比不了的。
葉昭心裡感慨,自不會和朱絲絲解釋什麼,搖著摺扇,笑道:「院裡倒香。」本是真實感受,說完就知道,又印證了自己是色狼不是?
朱絲絲瞪了他一眼,說:「跟我來吧。」
這後宅倒也並不嚴禁男人進出,廚房的幾名廚子就男女皆有,廚房旁的廂房是餐廳,朱絲絲領了葉昭進來,幾張紅檀木桌,十幾把木椅,又有根雕盆花,倒也整潔清雅。
看得出,那窗台上的一盆盆鮮花定然都是女警們自己歸置的,女孩愛美之心,古今皆然。
落座後,葉昭道:「多買幾條甲魚,大家一起打打牙祭多好?要不,我叫人去買?」兩名侍衛長隨跑去廚房幫忙,實則自有監視意味,雖說這是巡捕宿舍,安全不必太過多慮,可該有的防範還是要有的。
朱絲絲又瞪了葉昭一眼:「你不用操心,我買了,晚上她們都有份兒。」
葉昭翻個白眼,又搖起了摺扇,也就在朱絲絲面前,從無儀態。
生炒甲魚,乃是將甲魚去骨,用麻油炮炒之,再加秋油一杯、熬了一下午的鮮濃雞汁煨之,委實美味無比。
葉昭吃的讚不絕口,說道:「等城內恢復了秩序,我要遍嘗南京美味,到時帶著你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自己吃喝,也實在沒有意思。」
朱絲絲卻不領情,道:「你還是干好你的事吧,來南京找到什麼門路了沒?別把帶來的銀子揮霍光了,又跑回去做大少爺。」顯然是以為葉昭拿了家的銀子來南京做生意的。
葉昭笑道:「就是沒什麼路子呢,要不你幫我想想,在南京幹什麼賺錢?」
朱絲絲道:「我不懂這個,可我知道,現在南京是買賣就賺錢,來了這麼些工匠,缺什麼的都有,你不會自己想啊?」
葉昭道:「你管這麼多買賣,給個方便唄?」
朱絲絲嗤了一聲:「少來,你知道我不會的,你呀,也沒那踏實做生意的心思,少逗弄人。」
葉昭就笑,夾了筷甲魚肉送入嘴裡。
朱絲絲卻是問道:「你喝不喝酒?我去前院幫你沽幾兩?前院有個叫鄭老刀的,他家做酒的,刀子酒,喝過的都說好喝。」
葉昭連連擺手,苦著臉道:「算了吧,還刀子酒呢?這天上日頭都下刀子呢,再來點刀子酒,還要不要人活?心肝脾腎從內到外被火烤,好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