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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絲絲嘻嘻一笑,忙著手上的東西,說:「色狼,你先別吵我,我晚上好好陪陪你,好不好?」
葉昭咳嗽一聲,說:「那,都聽我的?」
朱絲絲想起葉昭那數不清的花樣,不禁臉上一紅,白了葉昭一眼,不敢再說話。
葉昭品口茶,問道:「修築局那檔子事兒,怎麼樣了?」
朱絲絲說:「我還不大知道,我在看議政院的職責條文,準備真正熟悉議政院的工作流程,恩,就你說的,工作流程,熟悉後我再和審計署的人談,我不出面,人都選好了。」
葉昭笑道:「好啊,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先熟悉熟悉工作環境是對的。」又奇道:「你選的甚麼人?」
其實就是,本想提醒朱絲絲找個代言人呢,後來卻忘了,誰知道她都找好了。
進入議政院,又是第一位女議政使,從此成為了公眾人物,早晚她的身份會曝光,就算旁人查不出,皇室也會選個合適的時機宣布她的身份。
而身為貴妃,自然有貴妃應有之儀,不可能唇槍舌劍與人爭辯,更多的時候,作為一個旁觀者,操縱者才是。
這就要找一個代言人了,當然,代言人不是傀儡,比如質詢會,可以通過代言人質詢她想問的問題。
朱絲絲道:「金鳳姐幫我找的,不知道我身份,但金鳳姐好像透露了一些,他人應該靠得住,叫額爾登布。」
葉昭啊了一聲,今年過年時還見過他,跑來給老爺子磕頭,見了他一面。額爾登布是黃帶子、前朝貝勒,平遠軍進北京城時,他大力氣幫著維護城內秩序,是以未削其爵,封為二等伯。
朱絲絲又道:「明天質詢會,你一定來的是吧?」
葉昭就笑:「知我者絲絲也。」
1866年4月15日,帝國議政院進行了議政院歷史上的第一次質詢會,質詢的對象為政務院交通部,在提前以文函形式提交給政務院秘書廳的質詢通知中,言明此次質詢的內容為直隸境內公路建設。
當葉昭進入議政院大會議廳時,議政使們齊刷刷站起以崇敬的目光表達對大皇帝的敬意。
按照帝國法典,議政院召開會議期間,在議政大廳內,禁止議政使對皇室成員包括大皇帝行跪拜禮,有十幾名議政使因為不守此規矩被暫停行使議政權責一年,由此議政使們才知道大皇帝是動真格的。
黑壓壓的數百名議員站滿了半圓形的坐檯,如果後世人見到,定會啞然失笑,遺老遺少打扮的人一大堆,穿青袍拖著長辮子的老頭比比皆是,這樣一幫人竟然開什麼政務質詢會?豈不可笑?
葉昭卻只是默默的坐到了最後排,心中滿是莊嚴和神聖,什麼事,都會有個開始不是?今天,註定會成為帝國歷史上最值得紀念的日子之一。
第三十七章 羔羊
接受質詢的交通大臣曾望顏坐到了主席旁的坐檯上,他臉色倒是坦然,並沒有被半圓形坐檯上一圈圈的議員所影響。
曾望顏本是前朝四川總督,降後卻極為活躍,在四川施政上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渴望變革之心,後經李小村保舉,被任命為帝國交通大臣。
當主席台上議政副大臣宣布質詢開始,議員席上,僅僅額爾登布一個人舉起了手。
議政副大臣朱次琦伸手示意,准許額爾登布發言。
議政副大臣朱次琦,五十九歲,世人稱九江先生,廣東人,康有為、簡朝亮皆出自他門下。
額爾登布朗聲問道:「部台大人,保定往河間之馬路,發生拆除關帝廟驅趕打傷村民之事,還請部台大人釋惑。」
曾望顏早有準備,也知道這件事必然會成為質詢重點,翻了眼手上的材料,說道:「《中國之友》的文章是很片面的。關帝廟並沒有被拆除,因為年代久遠,它的結構十分不穩固,又因為修築馬路的需要,經當地府官和鄉紳提議,為其移新址,重塑金身;村民被人蠱惑,加之有捻子餘孽興風作浪,圍攻施工隊伍,武裝巡捕的驅趕行動完全符合帝國法律,被抓捕之三十五人,其中二十七人為捻軍餘部。」
此事帝國各報館集體失聲,在租界洋人的報紙上也並不見聞,只有天津的英國人報紙《中國之友》連篇累牘的報導。
額爾登布又詢問起詳情,曾望顏則一一解答。
按照帝國議政院質詢規則程序,議政使質詢只能涵蓋有關大臣以其大臣身份直接負責的領域,大臣之負責向議政院說明其政策行為的合法性與正當性,而公共生活領域,如衙門的差辦、商業機密的事務等等,不得質詢大臣。國防機密和安全機構的問題更不會被列為質詢範圍。除非議政院有重大動議,否則議政使也不得批評、討論法官的審判行為。同樣,質詢中不許隨意評價批評皇室。
當然,最後一條估計要在後世才能生效,現今,提起皇室儘是歌功頌德,更別說批評不批評了。
而質詢中議政使是不許翻看書面材料的,提前準備好問題就是。被質詢大臣則可以隨意照本宣科,備足資料。
這也是一種公平,尤其到了後世,被質詢大臣很可能面對多位議員的圍攻,政策方向和行為不是在玩腦筋急轉彎,更不是辯論口才,問題能清晰明了解說才對政府公平。
聽著額爾登布和曾望顏一問一答,帝國議政院第一次質詢會,顯然沒有任何的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