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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裝備奇劣的五百官兵與回維青壯,又哪裡能守得住?
張彌泰冷冷看了他一眼,林守備羞慚的低下頭,眼珠卻轉個不停,或許他沒聽說過與虎謀皮這句成語。
土城外,遠遠的一處生滿雜草的高地上,阿布德眼神熾熱的看著仿佛近在咫尺的土城,裡面是黃金、是女人,是他最喜歡聽的血火中的慘叫聲。充滿恐懼的眼神,被馬刀砍下頭顱時,那瀕死的慘叫,鮮血狂噴的畫面,每次都刺激的他身子瑟瑟發抖,就好像在玩弄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阿布德是汗國入侵中國西域司令官穆罕默德·葉爾孤白的親信,而只要攻下烏什城,他就會被任命為烏什城的伯克,也就是管理者,據說伯克是突厥人留下的官職名,在古突厥文中,有王﹑首領﹑頭目﹑統治者﹑官吏以及老爺﹑先生等多種意思,司令官治下,伯克即是城主。
阿布德聽說本地中國人將司令官叫做阿古柏,恨司令官入骨,不過這些待宰的牲畜,全不用放在心上,眼神里稍不順從,將他們的眼珠子挖出來就是。
「大人,聽說中國大皇帝帶領他的軍隊來到了天山。」滿臉濃鬱黑鬍子的隨從沙魯克不無擔心的嘀咕。他隱隱聽說,好像中國人在中原的士兵不一樣,要比前些日子屠殺過的喀什噶爾的守城士兵更強壯。
阿布德眼神又炙熱起來,抓到中國皇帝,可以叫中國人拿出多多的牛羊和美女贖買,聽說,中原的女子更加漂亮,軟綿綿的小羊羔一般,騎上去肯定很有趣。
「北方的消息說,中國人從中原來的戰士很勇敢,在天山的北方打了很多勝仗。」沙魯克向主人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阿布德陰森森的咧嘴一笑:「中國人都是綿羊,四十個回人也不如一個安集延的嬰孩兒,你的擔心是多麼的渺小,沙魯克,作為我的僕人,我對你很失望。」
第二十二章 宣了!
沙魯克聽到主人的嘲笑,羞愧的低下了頭。
阿布德熾熱的目光又投向了那掛著殘破旗幟的城樓,土城好似風雨飄搖中時刻都會崩塌的孤舟,顯得那般無助。
城頭稀稀落落的人影,這些待宰的牲畜,臉上全是恐懼吧?
阿布德臉上的刀疤好似也亮了起來。
「嗬吁——嗬吁——!」東方一騎飛快駛來,戴著突厥圓氈帽的騎兵大聲呼哨,傳遞著警訊,聲音充滿了驚恐。
大地,隱隱在震動。
「敵襲!敵襲!中國人的騎兵!」飛馳而來的哨兵聲嘶力竭的喊著,土城前打圈馳騁怪號連連的烏茲別克騎匪們紛紛勒馬,這些慣於在馬上逞凶的草原匪徒,從隱隱傳來的馬蹄聲就能判斷出,來襲的敵軍數量頗為龐大。
「整隊!」阿布德臉上充滿了狂熱,是沙魯克所說的中國正規軍麼?在遙遠的東方,統治著一片繁華無比的城市,傲慢自大的自稱天朝上邦、天下共主,好吧,今天就叫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嘗一嘗草原來的屠刀!
如雷蹄聲好像小了許多,接著,就見東方黃漠中,數隊黑點飛快的靠近。
從天空鳥瞰的話,可以清晰的看到,東方撲來的黑壓壓騎兵海洋早已分成無數百人隊,數支百人隊向前飛馳,其餘則層次分明的放緩速度,在荒漠中分散開來。
火槍騎兵與冷刃騎兵的碰撞,騎兵師早已演練實戰過無數次,以營、哨為單位,哪一哨衝鋒,哪一哨策後,哪一哨接應,哪一哨見縫插針與其展開白刃戰早已駕輕就熟。
「我忠誠的僕人們!向你們面前卑微的敵人發起衝鋒吧!」阿布德拔刀嘶吼,一馬當先,率領他百戰百勝的烏茲別克勇士如暴烈的旋風般向來襲的數股黑點席捲過去,來自安集延的匪徒們舉起閃亮的馬刀,那寒森森的白刃海洋此起彼伏,沙塵飛揚,阿布德毫不懷疑,一輪衝鋒之後,羸弱的中國騎兵就會被他和他的部下撕成碎片。
烏什城城樓,張彌泰迎著突然飛舞而起的黃沙眺望,城外遠方到處沙塵飛揚,根本看不清什麼,但張彌泰知道,是救兵來了,難道,難道是攝政王麼?
他走上兩步,緊緊抓著城頭冰冷的石垛,眼睛,突然吹進了沙礫,磨的眼角淌出了淚水。
「砰砰砰砰」好似鞭炮般的響聲自遠方傳來,張彌泰,卻甚麼都看不清。
沙塵中,烏茲別克馬匪們分成數股,向中國騎兵猛撲過去,雙方速度越來越快,眼見已經距離千步之內,烏茲別克馬匪們雖然看到了中原士兵手上的火槍,但卻悍然無畏,只等待那高速運動中的撞擊,用手中閃亮的馬刀砍去中原人的頭顱。
誰知道中國騎兵突然就轉向向斜刺里衝去,手中馬槍嘭嘭嘭的依次射擊,正是騎射變陣,不同的是,弓箭換成了十響快槍。
猝不及防的烏茲別克匪徒接二連三的落馬,但其兇悍無比,騎射準確率不高,小小的傷亡自嚇不住他們,各隊首領呼號著,風一般攆著騎射隊的馬尾追了下去。
黃沙土漠中,就見中國火槍騎兵與烏茲別克悍匪分成數隊,追襲射擊。
「嘭嘭嘭」的悶響中,鮮血飛濺,不時有烏茲別克人從馬上跌下,阿布德怒吼著,領著親兵追逐著一支騎射隊,就覺得宛如在擊打棉花,使不上任何力氣,眼見親兵不時落馬,阿布德知道,再這般下去,士氣大跌,定然就輸了。
阿布德呼哨連連,兩支烏茲別克騎隊左右包抄,向一支中國騎射隊裹去,卻不想突然「嘭嘭」槍響,左側一支中國騎射衝到,從側翼飛馳而過,百人隊拉成長線,馬上火槍手依次射擊,一輪之後,左翼那支烏茲別克馬匪幾乎被屠殺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