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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寧的話,令陸二娘臉一紅,垂頭不語。

    陸寧早和她說過什麼是「相親」,她雖然一直說不妥,但心中,卻覺得這種方式很有趣,也很期待。

    「甘夫人,你二哥督促積肥一事,怎麼樣了?」這是陸寧心頭第一等大事,輕忽不得,而在母親面前,陸寧也不敢稱呼甘夫人小名,怕老媽又哪裡不對頭打自己,主要還是怕氣壞她身子。

    甘氏一直垂著頭,這等場合,她本不想來,是李氏硬拉她來的,而四周有數名昔日劉府婢女,她的貼身婢女小翠也在其中,思及自己處境,她終究還是有些羞愧。

    而尤五娘,卻是哄的老婦人甚為開心,主動跟老婦人提起,開府之家宴,要來為主君慶賀。

    聽陸寧問,甘氏小聲說:「他一直在忙這個事,聽說,進展還不錯。」

    陸寧立時一喜,「那就好!那就好啊!」雖然家家戶戶修茅廁還不現實,但很多村落,已經開始修公用茅廁,這樣,便可以積肥,當然,現在正要開席,這些事,卻不必詳談了。

    尤五娘一直笑吟吟瞥著陸寧,不過她極有分寸,一直只是聽李氏、陸二娘和陸寧嘮嗑,並不怎麼插話。

    陸寧卻是笑著舉杯,「我就喜歡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來,干一杯。」  

    從老夫人、到陸二姐、甘氏、尤五娘等,紛紛舉杯。

    聽陸寧祝酒辭說是「家人」,尤五娘美滋滋的骨頭都輕了二兩。

    甘氏俏臉滾燙,不敢和身後小翠相對。

    外面,突然匆匆進來一名婢女,到了陸寧身前,雙手奉上一封信箋,「主君,從海州來了位信使,說是急件。」

    陸寧微微頷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才接過信函,打開。

    裡面,卻是有一張名剌,司徒府周貢,信箋里的內容,是約陸寧,明天在望海樓見面。

    「兒啊,沒什麼事吧?」這太過富貴的日子,李氏過的反而戰戰兢兢的。

    陸寧笑笑,「沒事!」舉起筷子,「來,吃東西,吃東西。」

    廳堂內氣氛,就越發熱鬧起來。

    ……

    海州望海樓。

    看著海州刺史、團練使楊昭,陸寧實在無語,因為他的存在,陸寧都快把正主正事給遺忘了。

    楊昭麵皮白淨,四十多歲的人了,卻是一根鬍鬚都沒有,身上香撲撲的,顯然是撲了香粉,手也白嫩的很,把玩著一方粉紅手帕,看得陸寧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魏晉之風,也太徹底了吧?

    再想起這位楊刺史豢養的戲班多是男伶的傳聞,陸寧更是一陣惡寒。

    「東海公,我有什麼不妥的嗎?」好像注意到陸寧一直打量他,楊昭細聲細語的,還低下頭,扯扯自己的錦袍,隨之驚叫了一聲,「哎呦,這,這是沾的什麼腌臢東西……」伸出蘭花指,輕輕彈去了錦袍上粘著的一粒草籽,又對陸寧抿嘴一笑:「東海公,謝謝你嘍,你還挺細心的呢。」

    陸寧險些一屁股坐地上,好似千軍萬馬,也沒這楊刺史可怕。

    影視劇里看到如花想揍人的衝動,就是現在這樣吧。

    望海樓已經閉門謝客,州官就來了十幾個,以楊刺史為首,別駕李景爻、長史鄭續、司馬儂巴音三名上佐都在,判司六參軍中,也僅僅有司法參軍王吉沒有到。

    「東海公,說啊,你答應不答應?」周貢大剌剌站著,看起來,他比一個多月前,有底氣了許多。

    剛剛,他說起要再和陸寧賭,這次賭六十萬貫,也就是,他和王吉兩個人的欠款。

    聽周貢說,陸寧笑了笑:「你這小奴,什麼時候將欠我的款項還清,你才有資格和本公再賭!若不然,每個貪得無厭的賭徒都要和我一直賭下去,那我什麼時候是個頭?」  

    「還有本公想了想,你這種三十萬貫都付不清的窮鬼,如果以後一直糾纏不清,將你七大姑八大姨請來,這次賭六十萬貫,下一次就一百二十萬?再下一次,二百四十萬?」

    「如此周而復始,我連贏之下,輸一次就要讓你們連本帶利贏回去,太不公平,所以,要和本公賭,可以,一次三十萬貫為限注,除非,要和我賭之人,有大富貴,比如,楊史公,就是和我賭二百萬貫,那自也可以!」

    「而如周貢你這種小奴,三十萬貫,我已經是格外寬厚了!」

    心說也不能太輕視這些古人,賭博內容任他們選,稍不留心輸一次,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楊刺史聽了陸寧的話,微微一笑:「東海公說的倒也公平,不過,本官可沒那許多銀錢啊!」

    周貢也滯了滯,但知道陸寧說得有道理。

    從王吉開始,所謂的三十萬貫彩頭,其實也只有這東海公付得起,但也要每年從賦稅中截流,數年才能付清。

    王吉,還有一萬多貫的身家,算是萬貫家財。

    而自己,就純粹空手套白狼了。

    人家當初肯和你對賭,就如同他所說,那真的是很寬宏了。  

    「東海公,這次我與你賭!」說話的,是坐在周貢身後的一名少婦,穿著很儉樸,青色襦裙,面目輪廓,和王吉略有些像。

    說話時,她站起身對陸寧微微屈膝見禮。

    她一說話,便是楊刺史,也做凝神傾聽狀。

    她坐在下首,是因為禮制,雖然她來自司徒府,但身份畢竟不是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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