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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監右監,比較溫和,依靠朝陽群眾一般,更多的是傾聽地方民間聲音的一種渠道。
密監,則重點在敵對國家埋下細作,現今,自然是全力在契丹境內擴張。
此外,便是各種情報的傳送,如自己駐蹕地,密監的高公公,是少數幾個知曉的人之一。
而對國內官民的監控,從來不是密監的職責範圍。
但這汴京城,看來,還是要密監布下天眼了,因為現今的都城,太重要太重要了。
琢磨著,陸寧又對尤懿懿和黃卞卞道:「你倆也跟我轉轉去。」
「好!」尤懿懿興奮的答應。
黃卞卞卻是一呆,怎麼也想不到,面聖第一天,就要隨聖天子微服出宮。
雖然以前早遠遠見過聖天子,但其心目中,聖天子還是七老八十的老爺爺一般,既慈祥又威嚴無比,但現在漸漸感覺,好像和以前自己想的不一樣。
「對了姐夫,李大叔查的人口失蹤案,是李景遂的一個宮娥,叫窅娘,聽說舞跳的特別好,是胡人混血,頭髮是卷的,李景遂一見驚為天人,又恰好要歸降,原本帶來京城是要獻給姐夫的,沒想到,到了汴京第二天人就失蹤,那時候他根本還沒見到姐夫呢,所以,也就不敢再提進獻這件事。」
「李大叔和他閒聊,套話套出來的,也不知道他原本想進獻是不是真的,還是就為了讓李大叔快點破案,就胡說八道。」
陸寧微怔,其實,自己去看生口市場,這個案子,就已經根本不重要,查辦生口市場時,令人順手處理了就是。
卻不想,還有這麼個插曲。
窅娘,應該就是跳舞時喜歡用帛包足,所以後世有人說,纏足的習俗就是由她而起,她是纏足第一人。
所以,這個名字,自己也有印象。
不過歷史上,她是被李煜召進宮,名字也是李煜起的,現今,男主角,換成了李景遂。
「不必理會這些。」陸寧擺擺手。
「好,姐夫,我去換衣服。」尤懿懿又對黃卞卞道:「走,卞卞妹妹,咱們一起去。」
黃卞卞看向陸寧,陸寧微微頷首,又道:「到了外間,還是叫她寶儀,你叫寶林。」自不能當著外面人,喊兩人名字。
……
馬車在青石大道上穩穩的行駛著,馬蹄噠噠,現今蹄鐵在齊地已經漸漸普及,是以馬蹄鐵磕在青石上,聲音甚為清脆。
陸寧換了文總院相貌,不過錦袍玉帶,貴公子打扮。
尤懿懿換了身黑白女僕裝,只是裙裾蓬鬆曳長,走在路上,便不露鞋襪,多了幾分端莊大氣。她肌膚賽雪,眉目如畫,漂亮的小花辮結成的美髻,令其顯得更為可愛靈動。
黃寶儀一襲淡碧色襖裙,這種宮中改進的宮娥裝束,穿在她身上,顯得特別清麗可人、秀雅絕俗,明明是小婢女打扮,卻仿佛比千金小姐還要高貴,淡碧襖裙的清雅,在她稚美容顏下,好像也黯然失色,卻真箇是國色天香的一個極品小婢女。
陸寧瞥著兩個小丫頭,一個酷似文藝復興時期的可愛小女僕,一個則是傳統的中國俏丫鬟,同樣明艷動人,惹人疼愛。
兩個又都是自己的寶林,合法的小御妻。
咳嗽一聲,陸寧轉頭看去窗外,不再多想。
第十六章 勾欄瓦舍(上)
夜幕下,市城的東區錦燈如織,各種店鋪、勾欄、瓦肆熱鬧異常,遊人熙熙攘攘,因為今天正是每十日一天的「例休」日,聽說這般熱鬧可以一直延續到子時。
從漢代的「沐休」到唐代的「旬休」,又到現今新朝的「例休」,不過本朝例休,不僅僅是官吏,就算工坊、商鋪的僱工,也都要有十天休一天的假期,不過,官吏的「例休」日比較固定,民間僱工的「例休」就比較隨意,按照其商鋪工坊的具體情況定,比如汴京來說,官吏的「例休」日,反而是商鋪僱工最忙的時候。
至於汴京之外,除了東海百行旗下百業,好似這種休假,也並沒有真正得到貫徹實施。
慶春樓,從二樓看去,對面就是一片燈火通明熱鬧無比的勾欄瓦舍,那一座座棚欄怕有上百個,什麼蓮花棚、牡丹棚、里瓦子夜叉棚,象棚等,那最大的象棚,能容納上千人,顧名思義,便是有大象表演節目,勾欄瓦舍空地中,又有地攤,貨藥、賣卦、喝故衣、探搏、飲食、剃剪、紙畫、令曲之類,此外,還有路歧人,也就是流浪的藝人,到了這汴京,也都有了表演的場所。
陸寧慢慢品著茶,聽著勾欄瓦舍中一浪高過一浪的喧鬧聲傳來。
黃寶儀站在他身後,尤懿懿,則正好奇的從窗戶向外看,她雖然頑皮好動,但這三教九流匯聚的市城勾欄區,還從來沒來過。
陸寧茶桌旁,滿臉諂笑站著的是尤三郎。
這些年,他管理左監,雖然說沒有什麼大的實權,但作為國舅爺,西宮娘娘的胞兄,那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巴結在他身遭的權貴不知凡幾,要說,這般卑躬屈膝已經略有些不習慣,但在陸寧面前,他好像又回到了在東海之時。
那個跟著農漢土地里打滾卻要裝成大老爺的人物,現今,真成了尊貴無比的人上人,反而,早不似過去那般浮誇。
他現今消息也極為靈通,聖天子剛剛詔幼妹為「寶林」,他就收到了消息,心中喜極,尤家在禁宮的榮耀,以後還有誰家可以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