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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行前,王氏一再囑咐,這事不能張揚,更別被司徒公知曉,要自己來好言好語,求肯東海公收下她兄長家產,此事就此作罷。
是自己,激怒了這年少東海公,鬧得大了,自己,自己這顆腦袋,怕都要搬家。
想到這裡,周貢冷汗直冒,屁股上的傷痛,倒好似不算什麼了。
陸寧看他神情,心下更是篤定,琢磨了琢磨,笑道:「周貢,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咱倆也賭一次,彩頭還是三十萬貫,如果你贏了,王吉的欠款,就此作罷,你輸了的話,便也給我打個三十萬貫的欠條!」
周貢愣住,怎麼也沒想到,這東海公冒出這麼一句。
劉漢常這個汗啊,心說國主哎,主公啊!你,你怎麼還賭上癮了?這又要坑人哪這是……
甘氏和尤五娘對望一眼,都覺好笑,隨後,意識到什麼,尤五娘切了一聲,將目光轉開。
「東海公,你想和我做何賭?若是比劍,我不賭!」周貢終於咬了咬牙。
「隨意,做什麼賭鬥,你說了算,你擅長什麼,就賭什麼。」陸寧很大度的攤攤手。
聽陸寧這話,周貢呆了呆,半晌不做聲,眼珠卻開始轉呀轉的。
突然,他眼中一亮,問道:「東海公,你不誆我?真是我要賭什麼都行?」
陸寧笑笑:「你個小奴算什麼東西,本公要誆你?」
周貢咬咬牙,「好,東海公,我跟你賭,但是,不能在這裡,這裡都是東海公的屬官,我怕東海公輸了後,不作數!」
陸寧就是一笑,「雖然本公一言九鼎,但也隨你,那就明天,去海州賭,嗯,楊刺史應該政務繁忙,我就邀請幾個閒的哼哼的州官,別駕長史參軍之類的,做中人!」
劉漢常聽得一臉黑線,這,主公這措辭,也太不講究了吧,傳出去,可成什麼話了,州官們還不都背後罵主公?
甘氏和尤五娘卻習以為常,都是抿嘴輕笑。
周貢心思全在賭什麼上,這時喊道:「好!就這樣!」
陸寧笑著擺擺手:「送這小奴去養傷,嗯,聽聞海州雙蒸米酒不錯,正好去嘗嘗,我二姐也嫁在海州,順便省親。」
聽陸寧屢次稱呼自己為「小奴」,周貢肺都要氣炸了,但多少摸到了這傢伙的性子,狂妄自大,又蠻橫無比,還膽大包天,怕死字都不知道怎麼寫。
自己和他做口舌爭,只會受皮肉之苦。
也罷,明日就看你怎麼輸!
周貢已經想好了賭博的花樣,自覺是必贏之局,眼光閃爍,心說明日,自會讓你啞巴吃黃連!
第十五章 新債戶!博彩第二彈
海州大街上。
黃土路面,兩旁商鋪林立。
看熱鬧的黎庶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
不過,都被差役們擋在了圈外。
陸寧邀請了海州別駕李景爻、長史鄭續做中人。
但周貢卻好像希望圍觀的人越多越好,不但要在大街上和陸寧對賭,還一定要來市肆繁華之地,更大肆宣揚,引來了許多百姓看熱鬧。
陸寧也不多說,一副看你表演的樣子。
「可以開始了嗎?」陸寧攤開手。
周貢走路的姿勢還是有些不雅,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兩步,就要倒吸口冷氣。
他看著陸寧,卻突然得意的笑了,說道:「東海公,咱們賭的就是,誰學狗最像!」
說完,他就「汪汪汪」叫了幾聲,然後,還吐出舌頭,「哈……哈……哈……」學狗喘了幾聲粗氣,倒真是惟妙惟肖。
甚至雙手半舉在胸前,學著狗直立踱步的樣子,「哈……哈……」的,走了兩步。
他屁股還痛,這麼一扭一扭的,倒真像只瘸腿狗。
中人李景爻和鄭續都怔住。
隨之李景爻不禁暗中叫好,這周貢,竟然有此急智,不虧是司徒府出身,雖然只是個奴僕,卻不簡單啊!
周貢得意洋洋看向陸寧:「東海公!怎麼樣,認輸吧?」
他心裡,原本有些憋屈,如此大庭廣眾,又許多庶民面前學做狗,他雖然是奴,但一向走在外面威風八面,何時這樣出過洋相?
不過,想到能令面前這蠻橫霸道的東海國主認輸,心裡卻又暢快難言。
有州府官員,更有無數草民圍觀,你這東海國主,難道真要學狗叫學狗喘氣?傳出去,不僅僅是你東海公,聖天子都會大沒面子,定然見責。
而且你這有尊位的貴人,這輩子想遷升,都難了,只會成為京師貴胄們的笑柄。
甚至很可能過段時間,聖天子找個機會削了你的藩罷了你的爵,免得你以後再給本朝公侯丟臉。
我就如你說的一樣,就是個「小奴」,出洋相就出吧,你咬我啊?!
周貢越想越是得意,只覺得這輩子自己都沒這麼威風過,讓一個封國國主,二品尊位的貴人,在自己的面前吃癟。
而且,爺是靠聰明機智贏的!
正是走上了人生巔峰。
看著周貢的表演,看著他的得意洋洋,陸寧也怔了下,隨即好笑道:「你這小奴,倒是有幾分小聰明!」
周貢冷哼一聲,「東海公,既然認輸,就此作罷,只是可惜了,本來,東海公還能拿到一萬五千貫,一味逞強,雞飛蛋打!」
嘖嘖的,一副為東海公惋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