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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兩年之後,他卻被遷來漳州,任漳州刺史,實則,這也是一種貶謫了。
泉州刺史還好,這漳州刺史,和淮南穎州刺史相比,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這文總院,自己初見他時,小小八品學倌令,自己還屢次訓斥他,卻不想,人家是天子近臣,火箭一般躥升,雖然品階還稍差一等,但自己卻要坐在下首,以後和這文總院之間的差距,怕是只會越來越大。
林灃則是目光閃爍,他本是穎州副使,被調任來泉州做副使,實則可以看作一種升遷,但是,他是穎州豪族,家業、人脈等等都在淮南,卻被遷來極南之地,總覺得,有些蹊蹺。
或許,就是這文阿大搞的鬼,當年在穎州,自己那弟弟,可是險些令這文阿大身敗名裂。
焦贊,則有些慚愧,當年本來是有機會拜文教授為師的,自己卻錯過了,雖然自己也算爭氣,去年道試,中了舉,但比起那自己曾經不太看得起的高老蔫,那境遇就是天上地下了,高老蔫已經是江陵府監察使,自己卻是個打雜的最初等小吏。
武將中,知道和文總院認識的是赤虎軍統領王大眼和副統領魏璘。
能再度聽命於文總院,王大眼自然是滿心高興,而魏璘從在江陵府接到調令的那刻起,心中就驚疑不定,甚至曾經想過棄官而走。
因為這文阿大離開武漢府後,眼見這文阿大對女色並不愛好,魏璘立時又色心大起,開始逼迫孫家,孫家兩個兒子,瞞著其父,答應了自己,聽聞其兒媳更在家中對潘鶯鶯多做刁難,要趕潘鶯鶯出家門,直到潘鶯鶯不知所蹤。
哪裡又想到,自己和這文阿大竟然是一段孽緣?
只希望,他不知道武漢之事吧。
魏璘心中,惴惴不安的想。
離開荊州地,離開舊部,現今他就好似沒牙的老虎,很多事情,輾轉騰挪的餘地就小了太多。
陸寧打量著在場文官武將。
是自己舊識但卻不知道的,是泉州刺史官原、漳州副使程知能,以及米珠。
官原自不必說,泉漳世家出身,也是自己在泉漳時的一大助力,此外,還有他的表弟宋侗興。
其實自己本來是準備令宋侗興任漳州刺史,但後來想想,表兄弟一個泉州刺史,一個漳州刺史,雖說兩人關係一向不怎麼好,但也有些不妥,是以將宋侗興調去了淮南任刺史,又將楊遷從淮南調了過來。
楊遷雖然表現令自己有些失望,但並不是什麼無藥可救,只是需要多歷練,此時好似貶謫一般的調令,來到這極南之地,對他也是一種磨難。
既然調來了楊遷,後來一琢磨,索性就準備在這泉漳,處理下自己一路任官時留下的尾巴,如林灃和魏璘,正好將他們從自己的舒適區域調來泉漳地,以觀後效。
陸寧又看向程知能,這個面相很猥瑣的老頭,是當初自己在泉州時,猥瑣三人組之一,攀附自己又出力後,升為漳州龍溪縣縣令。
現今看,這傢伙還是很會做人做官,當初確實是被留從願壓制了,這不嘛,留家一倒,官運亨通,在李璟及李景遂治下都是遷升的姿態,漳州被割給齊國前,程知能已經是漳州別駕。
他被任命為副使,是齊國在新降地暫時沒有可派遣的合適佐官時的常規做法。
最後,陸寧目光看向米珠,不由一笑,很久不見,還很是想念,前次來漳泉,自己可是沒召見她。
命她進赤虎軍,是因為這赤虎軍是自己預想中,可以在東南亞叢林山地作戰的輕步兵、山地兵。
現在赤虎軍就有一營,五百名巨劍手,爾後,便想在本地徵募四方蠻部,主要便是來自南漢國的蠻部,這就需要米珠的隴如部,向南漢國內諸蠻部傳遞消息了。
赤虎軍將會編三千到五千人,懾服東南亞諸島的部落,足夠用了。
安南征不征,自己還不是考慮的時候,畢竟那地方,作戰艱苦,而且,也不是什麼人住的地方,江南江北之民,要遷居過去等於充軍一般的懲罰。
而如果將來有征伐安南的一日,赤虎軍也必然是主力。
陸寧琢磨著,又對幾名文官武將簡單說了說,聖天子令自己主導擴編赤虎軍一事,然後散衙。
快出衙門口的時候陸寧喊住米珠,米珠轉頭,本來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見是文教授喊她,終於勉強擠出了點笑容,但比哭還難看。
作為聖天子的奴部首領,她自然覺得,這裡的人都比她低一等,但聽說這文總院是主人的近臣,那自然有些不同。
陸寧走到她身側,突然伸手指在米珠額頭點了一下,動作快極,米珠根本來不及反應,而走在前後的官員,就更沒看清陸寧剛才的動作。
米珠如遭雷擊,呆了半晌,盯著陸寧的眼中終於露出狂喜之色,張大的嘴巴就要喊出「主人」二字,更想跪下磕頭。
陸寧卻已經笑著前行。
米珠並不愚笨,立時捂住嘴巴,望著主人背影,心中狂喜,主人果然信任我,這般喬裝,卻暗示我了他的身份。
不過,主人真是神仙下凡一般了,怎麼就能,變成另一個人呢?
滿腦子興奮和迷糊,米珠甚至差點被門檻絆倒摔個狗啃泥。
有官吏看著這蠻婦心下搖頭,但都知道這蠻婦悍勇,比尋常男子力氣大許多,又好勇鬥狠,第一天進城,就差點鬧出人命,就是因為有軍卒取笑她,看不起她這個蠻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