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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寧又和他們講了講以後政務的大體方向,甚至具體到十二司細節上的事務,一些點子,又令趙普等茅塞頓開。
比如管理本縣河流過渡、船艫、溝渠橋樑、堤堰、溝洫的修繕溝通,以及漁捕、漕運及海運碼頭諸事的水部司,陸寧講到,以後每月收的那些沒有田地的僱工之丁稅,若有餘錢,便都用在修繕碼頭上。
有錢就搞基建,別留國庫中,這樣別人搶不走,自己還能搶回來。
而且,搞基建就要用工,國庫錢花出去,不但基礎設施完善使得交通便利行商雲集,又令本地工人拿到工錢,有了閒錢,他們就要消費,加速本地銀錢流通,其他行業也都會受益,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一些話趙普、賈倫等聽不懂,但大概意思明白,細琢磨,這還真是金石良言。
趙普此刻,甚至後悔自己在牢里裝聾作啞耽誤的這段時日,要提早半年就能在主公面前聆聽其高義,自己腦袋早開竅半年,學問早就一日千里了。
陸寧對東海的事情,倒沒什麼不放心的,現今周兵正和北漢在北境苦戰,這場戰爭沒有幾年怕結束不了,就算提早結束,雙方也會休養生息,所以幾年內,周國大舉南侵的概率很低。
而周國不大舉南侵的話,有自己在沂州射殺那些軍鎮要員的震懾力,想來沂州和密州的軍政大員們,必定會好好約束士卒,禁止他們來東海劫掠。
小周后昨天已經被送上了前往金陵的江船,小丫頭雖然眼圈有些紅,但還是很聽話的上了船。
她還是暫時去金陵更安全,何況如果說自己要帶她去漳州那是非之地,周宗這個老頭非跟自己急眼不可。
最近對這個小女兒的放縱,還不定怎麼強壓著火呢,肯定也有其長女勸說的緣故。
甘氏和尤五娘都和自己同行,國政事務每個月例行送去漳州,一些事務還是要她倆最後審核,如遇到緊急事務,則可加急。
陸寧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帶走了十四戍親衛中的十三戍,萬一有個萬一,留在東海的老母親受到什麼傷害。
但老母親以前太多操勞,體弱多病,乍然去南方,怕身體經受不了,尤其是漳州那邊,開發的又不怎麼好,在唐以前,泉漳很多地域,還屬於蠻瘴之地。
所以,老母親只能留在東海由二姐照顧。
不過,就算真有萬一,老母親及二姐等親眷落入敵手,但只要自己還在,那俘獲老母之人必會覺得奇貨可居而將老母親當人質、籌碼,如此,自己就必然能想辦法將母親救回來。
說起來,還有所謂三美中的那個童十三,也可以稱呼柯羽小修士,同樣留在了東海,自己險些把她忘了,是尤五娘提起要不要帶她去漳州,不過尤五娘說起,這個小十三每日靜修不問世事,琢磨了下,也就沒打擾她。
她那個哥哥,倒是在東海定居了,具體怎麼安排的,都是尤五娘差人做的,自己也沒過問。
留下陸釘的一戍,是為了操練本地團練,已經是冬季農閒時節,也是操練團練之時。
而且冬季淮水及諸多河流淺涸,也需要團練戍守諸水沿線,稱為「把淺」。
陸寧令陸釘就按照自己一直以來的辦法,操練團練,每日的食譜,雖不如親衛操練,但也要餐餐見肉。
公府的賦稅也好,陸寧之產業及贏來的彩頭也罷,陸寧恨不得全花出去,只要花得其所便好,放府庫有什麼用?等著長毛還是等強敵入侵被一鍋端?
十四戍親衛,大多是龍精虎猛的小伙子,少數成家的,都被調配進了陸釘這一戍,留在東海守國。
今日啟程之日,看著這些親衛一隊隊登船,陸寧心裡嘆息,在漳州,自己的這些孩兒,不知道經歷血與火後,還得幾人還?
「公爵大人……」略帶生硬的語音,是阿拉丁,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陸寧身旁。
陸寧啟程去漳州,卻是要走海路,畢竟帶著數百親衛,陸路不便,還不如海路方便快捷,海船,就是通過阿拉丁,租賃的數艘阿拉伯商人的大船。
看著阿拉丁,陸寧笑著拍拍他肩膀,說:「你就好好為我辦差,以後不會後悔的!」
阿拉丁心裡只有苦笑,但是,他真正輸掉了那場豪賭,闔家都已經是這位公爵大人的奴隸,又有什麼辦法?
幸運的是,公爵大人對他倒是不錯,辟他為東海市舶司副主事,幫助收取商船的賦稅,同時,也有監察主事的權責。
不過,他現在身邊時刻都有幾名衛士跟隨,在家人都來東海國前,這些看守他的衛士肯定是不可能撤換,用公爵大人的話就是「先小人、後君子。」
「公爵大人,該登船了!」阿拉丁微微躬身。
陸寧轉頭看去,也看到了第一艘樓船上,艙樓舷窗朦朧輕紗後,正遠遠眺望自己的甘氏。
離得遠,尋常人根本便不可能看到舷窗輕紗後的人影,但陸寧知道,那婀娜身影,正是甘氏,她一直痴痴望著自己。
陸寧心中便有豪氣升起,笑道,「好,登船!」
第五十五章 履任
漳州,轄漳浦、龍溪、龍巖三縣,州治在龍溪,龍溪縣城為漳州的附城,州府縣府為附廓,也就是在同一座城裡辦公。
漳州在十年前,曾經改名南州,因為當時漳州刺史,父親名諱里有章字,為避忌,就改為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