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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騎兵反應也快,瞬間分成數隊,有幾隊去追擊齊軍弓騎,有幾隊則回防,支援本軍右翼。
「殺!」西城門處,黑壓壓重騎兵奔雷般駛出,最前方,齊天子那銀袍金冠甚為引人注目。
「嘭嘭嘭嘭嘭嘭」炒豆般連續不斷的巨響。
正從土坡下經過要支援右翼的一隊秦軍騎兵,紛紛慘叫落馬。
其餘兩隊,驚得打馬向東逃,離本陣越來越遠,當然,很多騎手實際上已經控制不住自己馬匹。
齊軍抬銃,槍管很粗很粗,簡直就是老套筒,所以,也很笨重,只能三人一抬,用支架固定,不管靈活性、移動性還是裝填彈藥的慢速度,及需要操作的人員,倒和小炮差不多了,但同時,也保證了其威力和射程,當然,就是一板斧,若沒有掩護的話,在下一次裝彈射擊前,對方便是重步兵,也有充足的時間從進入射程開始,衝擊到其面前。
但作為這個時代的非常規戰術武器,卻往往會起到難以估計的作用。
遠遠的王旗下,趙匡胤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那銀袍金冠率領數百重騎兵在己方軍中衝殺的老對手,乍一看,這個老對手,倒好像要陷入自己中翼軍重重包圍中。
可是,看看右翼迅速潰敗的己方軍馬,看看左翼,齊軍重騎,已經完全不理會己方攻擊北門的軍馬,而是正轟隆隆馬踏驚雷般衝來。
趙匡胤咬了咬牙,突然撥轉馬頭,猛地打馬向西奔馳而去,數十名親兵,立時緊緊跟上。
西城城頭,李大一、劉秣等軍士,都傻傻的看著城下亂戰廝殺成一團,但各處秦軍軍陣都在潰散的場景。
這場廝殺,好像,比他們想像中要輕鬆得多。
從黃昏戰事爆發,到現在,夜幕也不過剛剛降臨,怕是兩個時辰都不到。
「李大一,咱們去抓俘兵啊!」劉秣突然回神,有些興奮的喊。
立時旁邊有個凶臉大漢響應,「好,好,去抓俘兵!」
劉秣看了他一眼,皺眉,這傢伙,出名的兇殘,雖然和他並肩作戰倒是很放心,但和他一起抓俘兵?還是算了吧,這傢伙最喜歡扒死人財物,這時眼見城下那許多屍體,還不心痒痒嗎?
「令官公,我們可以下城去抓俘嗎?」李大一恭恭敬敬問那方才為齊天子舉旗吹哨的傳令兵,對方年紀不大,很孩子氣,但李大一也恭恭敬敬後面加了個「公」字的尊稱。
傳令兵微微一呆,沒人給他下命令這些降兵可不可以去抓俘虜,久在齊軍陣中,他時常聽到的就是變通二字,現在來說,這些降兵下去幫著抓俘虜,真是再好不過,但沒這樣的軍令,他的身份,又哪敢私自做主?
然後,他便瞥到了城樓上,方才聖天子站的位置,此刻靜靜站著的銀甲俏麗身影。
他走上兩步,躬身大聲道:「賢妃娘娘,西城新入列州兵,可否下城抓俘?」
「你選半數繼續守城,帶其餘人去吧!」清脆的聲音,俏麗身影並沒有回頭。
「得令!」傳令兵大聲喊著,回頭便吆喝:「以城樓為界,界北軍士,隨我下城抓俘虜!注意,擅殺俘者,死罪!戰事未結束扒死者錢財衣物者,死罪!打掃戰場時先到先得,爭財物毆鬥者,死罪!」
劉秣旁側凶臉大漢聽到這兒,舔著嘴唇憨笑兩聲,還好還好,戰事結束,打掃戰場時,老子又可以發一筆小財了。
李大一和劉秣以及附近能聽到傳令兵話語的大多數軍卒,注意力自然和凶漢不同,卻是都偷偷看向那城樓上清絕身影,原來,是賢妃娘娘,果然真是,也只有本朝聖天子,才會有如此妃子了!
被賢妃娘娘救助過的軍卒,更是熱血微微沸騰,方才,竟然是娘娘千歲的金手救了我的性命,自己這是何等的福分?想來祖墳上,已經在冒青煙。
李大一摸了摸被賢妃娘娘抓過的胳膊,這條胳膊好像都成了金玉一般珍貴,雖然現在想想,賢妃娘娘抓自己時手上包了手帕,自是抓自己等粗鄙軍漢的避忌之物,現今手帕也已經扔掉,但胳膊就是感覺,好似不是自己的了一般,胸中更是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自己。
眾人在小傳令兵帶領下轟然下城牆時,李大一才猛地驚醒,忙追了下去,雖然很想回頭,但終究不敢再去看城樓上,那令自己永生也再難以忘記的高貴俏麗身影。
……
奉天四年八月十一,齊天子克華州。
八月十二,齊天子與秦王會獵於野,趙匡胤兵敗,親軍盡沒,親信將領損失慘重,鳳翔軍節度使、殿前指揮使王審琦、殿前指揮副使韓重贇戰死,殿前都虞侯曹彬被擒,其餘親軍將領,被殺被俘,難以計數。
第二百零七章 西安伯和昭慶公主
長安城,從安史之亂後數次被異族、流寇、亂軍等攻破,大大小小焚燒不下百次,早已經不復昔日繁華。
雖然趙匡胤在此經營了幾年,長安略微恢復了些元氣,但也僅此而已,比之大名府都遠遠不如,更莫說比京師汴梁和南京揚州了。
不過,齊天子收復長安城,遂改名為西安府,立為西京。
長安早已經不適合做國都,莫說這座古城已經被破壞的大傷元氣,其實便是盛唐後期,長安作為京城,巨大規模超級多的人口,要調動四方資源來養活海量官吏軍民,就算糧食,雖然關中土地肥沃,但養活全天下最奢侈的海量官員貴族,也根本力不從心,一遇到天災,就更要動用大量人力物力從遠方運糧,更莫說其他必須的消費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