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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然,區區幾十文錢,便想喝到貢品?開什麼玩笑?他爸是李剛也不行啊,畢竟李剛按現今體制,僅僅是一名小小胥吏。
陸寧本來懶得理會,卻聽鬧事的越罵越凶,說什麼別以為他分辨不出這是不是海州茶,他喝過真正的海州茶,這茶肆是黑店,他要砸了這黑店。
「啪」一聲,彈琵琶的小姑娘挨了一嘴巴,然後就是掀翻桌椅的聲音,看樣子,還真要把這店砸了。
「楊兄,我去看看。」陸寧蹙眉。
他一向不喜歡出個門前呼後擁,現在便是大小蜜桃好似都漸漸在東海城裡有了些小名氣,知道有國主有兩位超級兇器的女扈從,都會用劍,而且喜歡穿著胡裝,雖然很多人沒真正見過大小蜜桃,但名聲傳出去了。
今日陸寧也就沒帶她倆來,和楊昭都是便裝,來喝個清淨茶。
而對國主的安全,其實闔府上下,重要人物人人都知道,要能傷的了國主的,便是跟著幾十個侍從,那也無濟於事,但是,知道是知道,國主單獨出街可還行?在一層,自有幾名粗布衣裳的精壯漢子大口喝著碗茶,實則都是公府典衛。
聽到上面有吵鬧,那幾名典衛先沖了上來,見沒驚擾到國主,也就站在一邊看熱鬧,畢竟他們的職責,不是排解糾紛。
「報官?!本郎君也正要報官呢!」站在胖胖掌柜面前,神態極為囂張的是一名年輕公子哥,錦袍玉帶,束髮金冠上明珠,比陸寧御賜的那金冠上明珠小不了多少,不過陸寧今天穿的便裝,只是想,喝杯茶而已。
公子哥手下幾個僕役,已經將他所坐雅間的桌椅打砸的差不多了,抱著琵琶賣唱的小姑娘,正捂著紅腫的小臉低聲哭,琵琶也已經被砸碎。
「看什麼看!都給我滾遠點!你,去報官!」公子哥喝罵著圍觀的人群,又指了指被他命令去報官的那僕役,「你就直接去公海縣公府,就說燕王的信使到了!」
那胖胖掌柜本來滿臉氣憤,在東海,還真沒拔橫的了,從當年劉志才到泥江口的王繆,這最橫的都被國主收拾了,而且國主律下極嚴,衙役差官,也和以前作派大不一樣,至少,不敢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胆的魚肉百姓了。
至於外來官宦,好似,從本縣被封國後,這裡,還有外來官宦嗎?好似好久沒見到了,想來就是州府官員來,也都夾著尾巴,哪裡像以前那樣恨不得銅鑼開道來大逞威風呢?
外來商賈,更沒有囂張跋扈的,來東海,不是為了和氣生財,是來這裝大爺沒事找事麼?
所以,胖掌柜好久好久,沒見到眼前這等場面了,心裡正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心說等官差來,看你怎麼說?
可胖掌柜聽到公子哥最後一句話,說是「燕王的信使」,嚇得臉色一下就變了。
信使和信差還不一樣,這信使,說明至少是能在燕王面前說話的人,說不定信里有些隱晦之事不能寫明的,由信使帶到,就算不是燕王的親信,但至少,不會是普通的僕役之流。
而且,這青年郎君,看裝束,就不會是什麼隨從的身份。
燕王,那可是當今聖天子的長子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立了太子呢,那就是未來的聖天子。
他委派的信使,這身份,能低得了嗎?而且來到東海,他也代表著燕王的臉面啊。
自己得罪了他,只怕,只怕國主會大大見責了。
一時間,胖掌柜如墜冰窟,自己完了,甚至自己的親眷,也必然受連累,都要被發到司隸監為奴嗎?
國主,有仁慈的一面,但也有鐵腕的一面,那真是令行禁止,府令一出,街面上的乞兒,立時一掃而空,有那身體強健家裡有田地,但見現今行商較多,市面繁華,而出來行乞的,都被國主處以了笞刑,從十板子到五十板子不等。
自己,如果觸怒的這位也是皇族中人,那按照和唐律一脈相承的本朝律法升元格,那就可能是十惡的重罪,便是大赦時,犯下十惡之罪的人犯也不在赦免之列,所以民間,才有十惡不赦的說法。
胖掌柜越想越是害怕,失魂落魄,莫說瞪視那燕王信使,腿一軟,便跪了下來,顫聲道:「貴人,貴人請恕罪,小民不知是貴人,小民不知啊……」
貴公子冷笑,「我管你知不知?竟敢用劣茶欺騙本郎君,還口口聲聲報官,那本郎君就與你經官……」
「我說,海州茶分很多種,不是貢茶才是海州茶,你想喝貢茶,我這裡有,你要出多少銀錢啊?」旁側,突然傳來懶洋洋的聲音。
貴公子側目看去,說話的是一位少年郎,生得俊秀,身材高大,讓人有點仰視的感覺,這令貴公子心裡立時升起幾分不爽。
說話的,自然是陸寧,聽到這公子哥自稱是燕王信使,陸寧有些莫名其妙,但看這公子哥作派,就知道他不是虛聲恐嚇,不過燕王好端端,給自己寫什麼信?
「你有海州貢茶?」貴公子冷笑打量著陸寧。
陸寧微微一笑:「如果不信,我們賭上一睹,三十萬貫的彩頭,如何?」
貴公子一怔,打量陸寧的眼神就深邃起來。
這時陸寧身旁腳步聲響,楊昭略有些尖細的聲音在陸寧耳畔響起,「金陵葛家的,看他年紀,應該是葛家四郎,老來得子,最得葛員外喜歡。」
金陵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