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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亂喊什麼?!」蕭皇后怒目看著耶律古魯。
耶律古魯見到從土屋中走出的蕭皇后,立時喜出望外,哪裡在意蕭皇后怒斥他,轉身便一溜小跑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便見外面走進來一個周周正正的齊人官員,雙手捧著金色絹軸,唱道:「蕭氏接旨!」
不知道這些齊人搞什麼把戲,蕭皇后靜靜站著,並不言語。
齊官看了她一眼,也不強迫,展開黃絹,唱道:「皇帝制曰,遼地酋首耶律璟,忠良虔誠,勤思教化,慕中國之盛景,萬里歸命,欲名列於漢庭,奈壯志未酬,被宵小所謀,今國中喪亂,諸部乖離,朕心甚憂,賜封遼王!夫人蕭氏,毳幕來賓,錦車將命,封遼王妃!」
蕭皇后聽得怔住,這齊旨的意思,就是自己那死去的夫君,本來和中原暗通曲款,準備歸順來著,只是還未來得及,就被奸人謀害,現今齊天子,追封為遼王。
騙鬼呢?
不過隨即蕭皇后心下一凜,南人一貫講究師出有名,從這道聖旨來看,這齊天子,野心太大了吧?其目標,可不僅僅是幽雲諸州,甚至對關外遼地,也有鯨吞之心。
「遼王妃,隨我來,叩謝聖天子恩寵。」齊人官員好像知道蕭皇后未必接旨,也不強求,沒將聖旨交給她,免得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比如將聖旨摔地上之類的,那可就極為不妥當了。
蕭皇后默不作聲,卻又聽那齊人官員微微一笑:「遼王妃,胡都古還在等接著服侍王妃呢!」
蕭皇后呆了呆,原來,古兒果然是落在齊人手中了。
這些年,從冷宮到囚籠,一直都是胡都古陪在她身邊,歷經患難,早已是她心中,最為至親之人。
咬了咬紅唇,蕭皇后,終於跟在齊人官員身後,向外走去,只是,覺得自己雙腿,變得是那樣沉重。
到了院外,就見長長儀仗排出好遠,但齊天子那金色麾蓋下的鑾車,甚為醒目。
兩旁儀仗,卻不是斧鉞劍戟那種裝飾品,而是兩排重甲長矛卒,蕭皇后跟在那齊人官員身後,走在槍林之中,感受著兩旁肅殺之氣,好像,身子也漸漸有些寒意。
終於,到了八匹雪白駿馬所拉的巨大鑾車旁。
陸寧從車窗縫隙,也在打量著睡王的這位皇后。
昨晚逃難,肯定是很狼狽的,但這位風姿綽約的麗人,卻姿態從容,一襲雪白絨袍,雙垂雪帶絨帽,俏生生站著,塞外明艷胡女獨特的魅力,北國皇族貴胄美婦散發的高貴高傲風情,令人盡起征服之意,她又肌膚賽雪,眉如遠黛,眼若秋水,瓊鼻玉額,朱唇櫻唇,中原教化下那儀德馥郁的溫順,又若隱若現,兩種風情交織,艷光照人,魅力四射,端的是極罕見的絕色。
現今來說,能被陸寧評為「絕色」的,自然是極美的優物。
陸寧點點頭,說起來,蕭綽三姐妹,容貌倒不見得多麼美麗,蕭家權重,更多的是政治聯姻,而這位蕭皇后,其父只是一名翰林承旨,和唐代的翰林承旨不同,遼國翰林承旨是南面官,更像擺設,還不如州刺史權重,蕭家家族也沒什麼勢力,是以,她年幼時便被睡王選為王妃,卻真是因為美貌驚人了。
睡王不近女色,但不是不能人道,後世解讀,可能是身虛體弱導致的陽痿,這使得他在女子面前越來越沒自信,最終,乾脆不再接近女子,而改成喝酒睡覺殺近侍,來發泄他心底深處的某種自卑感。
陸寧胡亂琢磨著,卻見鑾車旁的蕭皇后俏臉神情複雜,終於,還是慢慢拜倒。
她穿起北國貴族女子類似禮服似的隆重裝束,本來自然是帶著一絲契丹人對南人蔑視的高傲,現今,穿著這套雪白裘裝跪伏在地,卻是一種諷刺了。
陸寧搖搖頭,欺壓孤零零一個弱女子實在沒什麼意思,但禮節使然,也不能不令她拜。
敲了敲車廂。
「起駕!」在一名官員唱聲中,鑾車緩緩啟動。
「王妃,請起身,上車馬!」
鑾車駛出好遠後,旁側齊人官員提醒。
蕭皇后這才木然起身,一輛雙駕馬車,已經慢慢駛到她面前。
「聖天子去校場閱兵,請王妃隨行!聽說王妃騎乘之術也佳,到了校場,便請換乘御馬隨行聖天子之後。」齊人官員在旁恭恭敬敬的說。
蕭皇后心裡泛起一絲悲哀,什麼遼王妃?齊人們全都明明白白,自己不過是他們聖天子的戰利品,現今,齊人皇帝,就要將自己這個戰利品展示給全軍看,以提振士氣。
這五湖四海也難以洗盡的屈辱,只能依靠族人們在戰場上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來洗刷。
希望,自己能活著見到,這南人皇帝,被族人五馬分屍的一天。
自己要活下去,看著自己族人的鐵騎,盡情馳騁在這南人皇帝統治的花花世界,到時便是被太平王鴆殺,自己也可以瞑目了!
第六十章 西部情勢
胡都古手中匕首脫手飛出,「噹啷」落地。
她滿臉迷茫,手陣陣發麻,根本不知道匕首是怎麼脫手的。
愕然看著陸寧,「你,你會巫術……」
陸寧自不理會,轉頭去看桌案上輿圖。
胡都古當然沒有逃獄又來刺殺陸寧的本事,方才陸寧令人將她提來,令眾人退下後,房中只有他和胡都古兩人,他便扔給胡都古一把匕首,也不說話,胡都古猶豫半天,終於拿起匕首,惡狠狠撲上來,然後,匕首就莫名其妙脫手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