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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你願意為我做活,我便也僱傭你,你以後聽彩蓮的吩咐,做內記室的事情,但為自由身,平素居住我司衙左近,就如同現在,內帳自沒你的住處,便在土城中為你安排一間土房,吃住免費,每個月,我付你一貫薪酬。」
說著,陸寧心裡一哂,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嚴格意義上的職業女秘書,誕生了麼?
盧瓊仙美眸一亮,實則,她本來也思緒混亂,不知該何去何從,想暫在這裡混一段時間再說,反正這文阿大,經常不見人影。
但文阿大之言,若為真,倒真可以暫時安身,再想想,以後該怎麼辦。
而這個古怪的傢伙,肯定不至於誆騙自己,這是肯定的。
「好,一言為定!總院大人以後可不能欺負小女子,反悔棄約。」盧瓊仙輕笑著說。
內帳中,傳來花蕊夫人輕笑,她很少笑,卻真的嬌嫩無比,聽的人,耳朵都要化了一般。
是青城,揚州之行回來,她比以前開朗了一些,剛剛徵詢陸寧同意後,竟然去給花蕊夫人請安聊天,看起來,令花蕊夫人也難得開心起來。
「嘭」,木盆落地,正端著一盆水走出來的李艷娘,不小心木盆脫手,水潑了滿地。
陸寧立時皺眉。
「我,我不是故意的……」李艷娘確實不是故意的,自己也嚇了一跳,可隨之,心頭火又起,本來端來溫水及毛巾,來給陸寧淨手,是想討好陸寧,看事情還有沒有轉圜餘地,但內帳外帳,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只有她一個人,心情抑鬱無比。
現今再想想,此事實則已經板上釘釘,再討好那混帳東西也於事無補,立時便仰頭,恨恨道:「我就是故意的,文阿大,你殺了我吧!」
軍國之事,自己成了交易砝碼,要被送去給土蠻頭子糟蹋,所以這個混帳東西,現在肯定不敢打殺自己。
陸寧無奈看著她,「忘了跟你說了,此次,我作為送親使和你一起去武峨土城,我也得改個名字,叫張三也行,李四也行,嗯,就叫張三吧。」
聽這話,潘鶯鶯和焦彩蓮眼睛都是一亮,對文總院將李艷娘送出去給土蠻,兩人都有些心下淒淒,感同身受一般,現時才知道,文總院原來另有打算。
兩人也沒想過此舉文總院是不是有兇險,畢竟兩人眼中,文總院加之中原驕兵悍將,土蠻還不轉眼就被平定?
倒是,文總院原來沒想將李艷娘送給土蠻,使得兩人都是心下喜悅,互相對望一眼,心照不宣的樣子,文總院不在的這一個多月時間,兩人私下,可是沒少偷偷議論此事,現在看,原來擔心都是多餘的。
此時陸寧看了李艷娘一眼,「你快出嫁的大喜日子,我就不令人綁你了,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無禮,今日不得不罰你,自己去帳前站著曬日頭,晚飯,也不許吃了!」
聽這文阿大要做什麼送親使和自己同去蠻地,李艷娘也是一呆,但一直就憋著一股火,最近兩個月,更是太大的鬱悶之氣,一時又哪裡能散,咬著紅唇恨恨出去,只是想,文阿大啊文阿大,等到了蠻地,我就揭穿你身份,和你一起同歸於盡算了!
看著她背影,陸寧也在琢磨,這傢伙恨透了自己,不會到了武峨地,使什麼么蛾子吧?倒是不可不防。
深入蠻地,就是要見到那阮守捷,或抓或殺,而他治下幾個蠻部,是一種鬆散聯盟性質,都尊他為主,如果他被殺掉,必然內亂。
當然,期間見機行事,若能有更好的選擇那就更好,比如聽盧瓊仙說,這阮守捷女兒多,幼子只有一個,拜堂後就殺了阮守捷,偽裝成病發之類的?李艷娘是唯一正妻,領著那幼子,成為名義上安南北部統治者?
當然,這個想法實在太美好,也最不容易實現,到時候,見機行事吧,只要能令蠻部分裂,就達成了自己的目標,要一勞永逸解決安南事宜,得等自己下次來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截殺
坑坑窪窪的土路,仿佛依稀還可以看到昔年車馬來往的痕跡。
迎親送親的隊伍百餘人,都披紅掛彩,前面幾名樂手,吹吹打打,一路行來,搞的很是熱鬧。
此時,夜幕漸垂,花轎停在路邊,大隊休息,吃飯飲水。
這是一段當年安南都護府修的官道,實則從嶺南南疆到安南都護府治所交州螺城,也就是後世河內一帶,大體上,還是能通行的,只是道路艱難了些,有的山路,更是崎嶇無比。
因為海上絲綢之路,前唐時交州港,也曾經是重要的中轉站,當然,說是交州港,實則在交州沿海紅河支流的入海口,距離交州治所螺城還有百餘里。
交州港甚至是前唐時的第二大海港,是以南疆到交州,昔日行商也不少,將內地貨品,送到交州。
不過現今,安南節度名存實亡,和中原聯繫早已經幾乎等於切斷,交州港本來就處於半廢棄狀態,加之幾年前,齊天子發明了航海司南,交州港就是作為停泊中轉港的作用都已經不復存在,中土貿易商人及各路胡商,已經很少在交州港停泊。
至於陸寧眼前這條昔日曾經很暢通的官道,現今,坑坑窪窪年久失修,已經很是難行。
陸寧坐在路邊慢慢喝水,他穿著六品官袍,官方身份是欽使文總院司衙的一名昭宣郎,現今作為送親使,送前蜀昭容娘娘去武峨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