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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寧無奈,對琴棋書畫完全不感興趣,這一點,她可就不像母親了,應該是繼承的自己的基因。
皇女們,都會送進女子學院學習,但實際就是象徵性的,有單獨的教學場所,除了也是貴胄家族出身的伴讀,她們也見不到尋常同學。
而南安和南平,在女院的課程早已經結束,回到宮內,想也知道,生活多枯燥。
南平文靜賢淑,更因為是永寧親女,被教導的特別嚴,這種日子已經習慣,但自己這二女兒南安公主,在內宮,怕是度日如年。
心中突然一動,陸寧笑道:「洛兒,我正要去封丘,帶你去玩幾日啊?」自己這個愛女,正名很嚴肅,小字大洛。
南安大眼睛立時瞪的溜圓,還從沒單獨和父皇出宮過呢。
隨之大喜,「父皇,我從現在就跟著你,免得你說過的話又忘了!」
陸寧微微一笑,「先去換衣服,穿這身可不行。」
南安立時連連點頭,轉身就向外跑,更歡呼起來。
陸寧無奈搖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陰影
封丘縣城在汴京城北四十餘里,其後世最後名的轄鎮陳橋鎮,也就是陳橋驛,趙匡胤陳橋兵變之地。
現今雖然沒發生陳橋兵變,但陳橋鎮、封丘縣乃是汴京去往北方諸道的咽喉之地,商貿極為發達。
後世來說,黃河幾次改道,封丘和陳橋變成了黃河北岸之地,現今則還是河南。
作為京兆府所轄的上縣,封丘縣之長官,稱為縣尹,為正六品官員,比普通縣縣令,品階高上兩階。
而封丘縣,人口過兩萬戶,在前唐初期的話,都已經是中州的標準。
位於京幾南北陸路咽喉的封丘縣,也確實繁華,旅館尤其多。
便是陳記酒樓,實則後院兩排廂房也是客房,供南來北往客人打尖。
很多小本經營的客商,通常都會在郊縣打尖,凌晨啟行,早晨入汴京城,或買或賣,黃昏出城迴轉。
陳記酒樓,李大叔和其女婿講定,每月賃錢為十貫錢,李大叔為中人。
實際上,陸寧就相當於承包酒樓的大掌柜,以陳記的生意來說,十貫的月賃也確實是友情價親人價了。
畢竟現今便是紡織場女工,每月月薪大抵也在兩三貫錢。
當然,陳記實際就是個小酒館,二層小木樓,桌台加起來,也不過十張台。
作為陳記東主,不用操心受累忙活,每月淨拿十貫,也並不虧。
……
後院正房,里外兩間,外間很小,內寢室寬敞明亮。
素紗繡幕罩著窗欞,黑漆鏤金大床,繡錦圍帳,床上臥絮淡藍色為主,很是清雅。
臥室中的潔淨小几,紅彤彤雞毛撣子,鏤花雪紗屏風,繡墊軟墩。
等等等等,和文園一模一樣,幾乎就是將文園的寢室照搬過來一般。
秦氏和柳氏剛到的時候,很是驚愕,開始還以為家俬都是從汴京搬過來的,後來才發現只是一模一樣,甚至怕都是同一批工匠打造的。
她倆前日到的,都沒想到,陸寧能領女兒來。
秦氏自然知道「大官人」的女兒是什麼人,在柳氏去廚房呵斥小癩痢燒水之際,她對公主大禮參拜。
洛兒笑嘻嘻攙她起來,「秦姨娘,你生得好漂亮。」又指了指自己衣著,「姨娘也喊我洛兒便好。」她一襲錦裙,旁人看起來貴氣逼人,對她來說,已經是平民的穿戴。
「奴不敢。」秦氏輕輕起身,便是民間妾侍,稱呼正房子女,自也不能直呼小名。
陸寧咳嗽一聲,心下有些尷尬,其實等真要帶愛女動身之時便有些後悔,便是覺得,大內之內也就罷了,外間見到這些扮自己側室、婢女之美嬌娘們,女兒定然覺得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為老不尊,到了外面還四處招惹野花,太過荒淫無道。
但又不能將興致勃勃的女兒禁足,只能硬著頭皮,領了她來。
不過現在,是真的後悔了。
而且自己在外面怎麼湊合都無所謂,愛女金枝玉葉,住在曾經的大車店也實在不像話。
但看洛兒開心樣子,陸寧終於還是搖搖頭,壓下了現在就帶她回去的念頭。
……
幾道小菜,陸寧宮中才有的精釀米酒,陸寧、洛兒、秦氏同桌而坐,洛兒嘰嘰喳喳和秦氏說著話,對外間的一切都很好奇。
陸寧卻是神思不屬,自己對皇子皇女雖然沒有親自進行教育,但多多少少,他們也被灌輸了自己前世的思想,但偏偏,他們生在大內長在大內,根本沒多少自由可言,皇子們還好,以後自有自己一方天地,但自己這幾個漸漸成年的女兒,在自己影響下,加之女院的經歷,骨子深處,怕已經被自己打上了追求新生活的烙印,偏偏,卻各個身不由己,只能做皇宮內的金絲雀,嫁人後,便更要恪守本份。
或許,這才是最悲哀的,還不如從幼時,便令她們接受最傳統的皇室教育。
自己思慮不周,實在有點對不起她們。
「咕咚」陸寧又一口酒進肚,漸漸,便蹙起了眉。
如果自己的兒女們自己都做不得主,都不能令他們自由快樂,而自己卻百無禁忌想怎樣就怎樣,自己又算什麼合格的父親?
想著,陸寧突然道:「洛兒,我記得你說過,你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裡你變成了可以去各個店鋪查帳的女稅差,威風凜凜的,像大將軍一樣,這是你的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