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頁
說起來,源滿季是在鹿島發出義勇召集令的源滿仲同父異母的三弟,但原本嫡庶的不同,使得兩者小時候便有心結,便是後來源滿仲的母親死後,源滿季母親被扶正,兩者從此只有長幼之分,而沒有嫡庶之別,但小時候的裂痕卻不是那麼容易彌補的。
若是平日,作為同父異母兄弟,尤其又不是公卿出身,自會抱團和京都的公卿們爭奪影響力,現今遭遇千年未有之變局,兄弟倆,想法怕就不同了。
源滿季,就沒有響應兄長的義勇令,武藏國前去鹿島的武者,都是自發而為,希望在戰亂中得到地位的下層武者,源滿季的領屬武士,卻根本沒有前往鹿島。
由此,也令看著輿圖的陸寧在想,這源滿季,自己該如何對待。
旁側,窸窸窣窣的微小動靜,令陸寧抬頭,隨之,咳嗽了一聲。
小小格柵房內,自己盤膝所坐的榻榻米兩側,三套被褥,每套被褥前,都跪坐著一名只穿雪白薄薄肌襦袢的美少女、美少婦,就好像,都在等待自己一般。
所謂肌襦袢,便是和式貼身內衣,就如同最簡易極美極薄的和服。
雖說因為各種原因,身邊已經一妻一妾一侍奴,但陸寧一直在外奔波廝殺,還是第一次夜晚和她們同榻而眠。
看了這三名大小麗人一眼,距離自己最近的,被褥緊緊和自己被褥挨著的自然是「正妻」黃寶儀,但因為格柵房很小,真冬姬在自己另一側,被褥和自己被褥也僅僅隔著兩個手掌的距離,恭子在黃寶儀的另一側,其被褥和黃寶儀的被褥有將近兩掌的距離。
「你們都睡吧!」陸寧揮了揮手。
跪坐的真冬姬和恭子便都躬身向主家道夜安,然後,鑽進了被褥,蓋上了薄薄的毛毯。
剛剛入秋,天氣還極為炎熱,但夜間這江畔禪院,卻很涼爽,莫怪淺草寺的大和尚,看上了這塊風水寶地。
陸寧的心卻微微跳了跳,實在是,這東瀛美少女和美少婦進被褥的儀態,探足蜷身,處處充滿了儀式感,有一種難言的誘惑。
黃寶儀並沒有動,她還要幫陸寧照管案頭的燭燈。
陸寧做個手勢,要她也睡,她卻輕輕搖頭。
陸寧不再勉強她,又順手拿起輿圖下的一份奏疏看起來。
這是來自京城永寧皇后纂寫的冊子,主要是陸寧不在京的時候發生的各種事情彙編,幾個月匯總一次,從陸寧到東瀛,這是收到的第二份。
陸寧方才已經閱過,此時卻是要再看看,有沒有什麼疏漏。
基本上,沒什麼緊急的大事件,需要陸寧注意的,內政方面,便是有幾個道執行大皇帝去年頒布的《各道三年農政制令》時很可能嚴重弄虛作假,本來三年的計劃目標,有兩個道竟然已經上奏疏表功,已經完成了聖皇帝的規劃。
永寧已經和內閣議過,將會派出欽差,奔赴這兩道核查。
陸寧倒也沒太在意,無非是完全沒經歷過這種計劃目標似的執政方式,表錯情罷了,核查下嚴懲,慢慢的,習慣了就好。
比之各朝變法,這種硬指標式的執政方式,其實倒挺溫和的。
永寧奏冊裡邊事也沒什麼大事,值得注意的,第一件事是件喜事,孤懸中土之外的歸義軍節度使曹元忠,派出侄子曹延恭,穿越甘州回鶻的地域抵達西涼府,入朝覲見聖皇。
永寧寫來奏冊的時候,曹延恭還沒抵達汴京。
說起來,在晚唐時期,因為喪失了對西域的領導力,很長一段時間,和中土隔絕的歸義軍信息不通,中原以為已經失去了這片土地。
也確實,在歸義軍地盤上,本來就出現了獨立建國的「西漢金沙國」,後來金沙國被甘州回鶻擊敗,不得不稱甘州回鶻汗為父,成為甘州回鶻的附庸,才得以苟存。
就現今,雖然大齊最西北已經收復涼州,並設西涼府,屯邊軍影響周邊,但和歸義軍的地盤,仍然隔著甘州回鶻的勢力。
曹氏政權的使者穿越甘州回鶻地界進入大齊,也算經歷種種艱辛。
曹氏政權是金沙國部將曹仁貴驅逐舊主,不再向甘州回鶻納貢,並恢復歸義軍旗號而建立的。
現今歸義軍節度使曹元忠,是曹仁貴的兒子,曹氏歸義軍的第四任節度使,前三任,是其父和兩個兄長。
說起來,現今歸義軍,雖然未獨立建國,但也是個客觀存在的獨立政權。
但不關注怎麼說,現今其遣使入朝,是個好苗頭。
除了西北,值得陸寧注意的還有南疆。
從安南武峨鎮團練使李艷娘和赤虎軍統領米珠處傳來的消息,安南地,有一諸侯正逐漸坐大,便是被稱為「萬勝王」的丁部領,其已經逐漸平定了安南南部。
陸寧自然知道,這丁部領,便是越南歷史上所謂丁朝的開國皇帝。
而永寧和內閣議過後,已經令米珠、李艷娘,如果接到其他被稱為「使君」的軍閥之請求,並提供糧草及輔兵開路等等,赤虎軍,可以南下支援這些使君,遏制丁部領統一安南之勢。
邊事,還有就是最近北韓和南韓爆發了小規模衝突。
畢竟剛剛劃界,甚至還有爭議區域,大齊作為宗主國並沒有非裁定歸屬,而是令其共同管轄,如此雙方有爭鬥,也不足為奇。
但雙方都沒有發動大規模戰爭的意願和能力,倒也不足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