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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江戶齊人營的鄭指揮看了妹妹畫像很是喜歡,妹妹只管回江湖,也不必向陸班頭辭行,免得生出不必要的周折,偷偷上船回來就是,鄭指揮已經交代好一切,待你回江戶後,鄭指揮會修書一封給陸班頭,將事情劃上一個句號。
道貞在信里更說,鄭指揮年富力強,比陸班頭端正得多,威嚴的多,且鄭指揮正妻還在中原,身邊僅僅有剛納的一個小妾,比陷入齊人內鬥漩渦的陸班頭,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皇女平妻等等,妹妹也容易施展的多。
至於身份地位,陸班頭更不可和鄭指揮同日而語,相差極為懸殊。
鄭指揮,答應全力相助父親,儘管如此,也需你全力從中斡旋。
如此,等等。
陸寧知道道貞信里的「鄭指揮」是誰。
駐紮在江戶的鎮東軍第十四營營指揮使鄭大虎。
本來來說,是個作戰勇敢很憨厚的漢子,不然,也不會被選中作為遠征東瀛的二十個營指揮使之一。
但很多事,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現今,在江戶,主要負責港口區建設的為剛剛從中原到任的江戶上使館上使高錫。
當然,「上使」只是俗稱,官方名稱,為江戶上使院宣撫使,或者簡稱江戶宣撫使。
高錫是北漢進士,後又考中齊國進士,在類似外交部的鴻臚寺任職,很有些才具,歷史上,好像也是名士。
選他作為江戶上使,陸寧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蕭皇后及宣撫營士卒,在高錫到任後便回了新唐城。
接防的便是鄭大虎的這一營。
但顯然,短短時間,鄭大虎就被豐田家收買,比之自己表面上能給豐田家的,這鄭大虎,自然強了千百倍。
看信里所寫,鄭大虎怕都能偷偷賣齊制武器給他們,回頭損耗里,多加一些便可。
到了這和中原遠隔重洋之地,一些人心態自然便會不同。
且眼見本軍沒有西征的意圖,很多人以為大局已定,開始享受勝利成果。
這本無可厚非。
說起來,真冬姬在自己身邊只是「妾侍」身份,確實,便是逃到鄭大虎處,鄭大虎一封書信來,正式索要了她,也很尋常。
前提是,自己和他,地位真如表面相差這般懸殊。
何況真冬姬是中原已經選定並暗中扶持的一個大軍閥之女,自己這小小班頭,實際上就更不能拿她怎麼樣。
慢慢放下信箋,陸寧看向真冬姬,笑了笑道:「明日船隊回返,你這是來辭行的麼?道貞雖然不想你令我知道,但你念在你我之間還算有些情誼,是以要和我說個明白,善始善終?說起來,你也僅僅名份是我的妾侍罷了,要走要留,本也不用糾結。」
其實從自己決定來尾張,真冬姬便有些鬱鬱寡歡,畢竟,她應該多少還希望能靠自己,為她父親爭取到些好處,而來尾張,自己也就和西征軍團及御領軍,再無半點瓜葛。
所以,現今有了更好的歸宿,更好的為其父親牟利之處,她想來離開,也不奇怪。
能當面和自己說清楚,已經很不容易,怕也違背了一直以來其父親的間諜似教育理念。
真冬姬輕輕搖頭,「班大哥,我決定不走,又不知道,會不會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才來聽班大哥的主意,便是我去了鄭指揮處,也是班大哥將我送給了他,而不是我逃走的。」
陸寧怔了怔,這卻沒想到了。
「只是,我如果不回,怕父親大人得罪了鄭指揮,真冬心中,實在愧疚……更擔心父親,會遭遇劫難……」說著,真冬姬垂下了頭,輕輕抹淚,顯然,這性子其實挺開朗的美少女,確實遇到了很大的難題。
陸寧想了想,道:「你也知道,兩位殿夫人處,多少我還有微末功勞微末話語可說,我會修書一封,求肯兩位殿夫人,莫使得鄭指揮公報私仇!不過,真冬,實則你也不用擔心,我大齊軍紀嚴明,你父又是文總院和楊督帥舉薦,聖皇帝都知曉的關東御領人選,鄭指揮也不敢將你父怎樣,只是如果他答應過你父親一些蠅營狗苟之事,怕是要從此作廢。」
真冬姬立時眼睛一亮,抬頭道:「真的?中原聖皇帝,都知道我父親的名字?」
陸寧笑笑:「說不定,連你的都知道呢。」
真冬姬俏臉一紅,輕輕搖頭:「班大哥又說笑。」但看起來,心情瞬間明朗了許多。
陸寧笑道:「所以,你既然來問我,我當然不會將你送人,倒是等你有了情郎、意中人,我自然完璧歸趙。」
說著話,陸寧自嘲的一哂,好像這類似的話語,自己和好幾個女子說過,但這些女子,卻無一例外,都成了自己的女人。
自己這話是真心的,而且通常自己說這話時,對方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哪有一國之君將身邊妾侍送人的?
只是,自己往往能說出這種話來時,和敘話的對象女子,已經關係很親密,她們通常都會慢慢變得很依賴自己,也離不開自己。
不過東瀛女子思維,和中原很有些不同,真冬姬更是自小便接受間諜似的教育,所以,有時候很難用常理揣度她。
外間,突然匆匆腳步聲,恭子行了進來,俏臉滿是慍色。
跪坐一旁,接過小信局遞來的香茗咕咚咕咚喝下,揮揮手,小信局忙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