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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一直以來,他就沒將陸寧當過盤菜,這種居高臨下的心態又哪裡會輕易改變?
「大膽!來人,抓住這兇徒!」貴婦人聽得王憲喊主君「小農蠻」,雖然心中覺得好笑,這煞星似的主人,地位尊崇無比的國主第下,也有被人罵的一天,又心說主人要真是不懂禮義廉恥的小蠻子,那可有些意思呢。
但她粉臉卻是怒氣沖沖,好似自己都被侮辱了一般,主君更是蒙受奇恥大辱。
院門外,騰騰騰就竄進來幾個彪形大漢,正是陸青陸霸等惡奴,他們得陸寧吩咐,本來遠遠隨伺在馬車旁,聽得尤五娘喊,便凶神惡煞般沖了進來。
但不等諸惡奴衝上去,王憲就覺得眼前一花,隨之臉上啪啪啪被打了幾個大嘴巴,抽得他眼冒金星,踉蹌退了幾步,才看到,衝到他近前抽他的人,正是鄭續。
他瞠目結舌,這傢伙瘋了嗎?還是剛剛的茶喝到狗肚子裡去了,為什麼打我?
而隨之,他就被那幾個惡奴衝上來,扭著胳膊臉朝下按倒在地上,掙扎中泥土進入嘴裡,他大聲咳嗽起來。
鄭續卻是怒喝道:「大膽狂徒,竟然辱罵東海公!」想想剛才自己看這東海公姐姐被責打的熱鬧,心裡有些虛,不得不表現的有些過激。
不然這東海公如果興起,要和自己賭房子賭地的,那可大大不妙。
臉被按在冰涼泥土上,王憲有些發熱的腦子漸漸清醒,是啊,陸寧這小蠻子,必然是發跡了,而且,就是鄭長史這個六品官員,都對他極為忌憚,那,陸寧到底是發達到了何種程度?
王憲,突然恨不得掐死自己。
毀的腸子都青了。
那鄭長史,自己為了巴結他,可想了多少辦法,一直不得其門。
可是,原來,真正發跡的大人物,就在自己眼前。
如果,自己能對那婆娘好一些,現在,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那鄭長史,就該正巴結自己?!
王憲就覺得胸悶的厲害,鬱悶的直要吐血。
「拉他起來,找來紙筆,這就叫他寫好放妻書!」陸寧吩咐著。
現今時代,雖然可以和離,實際還是以男子為主導,也就是,雙方都同意的話,男子可以寫放妻書,同意和離,而男子不同意,便不得和離,私逃的妻妾,都有罪責。
戶婚律就有規定,妻妾擅自去者,徒二年;因而改嫁者,加二等。
陸寧最近對南唐律算是極為熟悉了,是以這放妻書,是必須要王憲寫的。
「親家,親家,聽老朽一言!」王老太公掙扎著,一步一挪的,顫悠悠從廳堂走出來,他隱隱看明白了,眼前,是什麼境地。
「扶老人家進去休息!」不等陸寧吩咐,尤五娘已經指使惡奴,立時便有一名彪形大漢,半強迫半勸說的,抻著王老太公回了廳堂。
旁側又有惡奴搜來紙墨筆硯,扔在王憲眼前,更有惡奴,狠狠朝著王憲腰間踢了一腳,「快寫!」
眼見王憲如此狼狽,陸二姐心中突然有些不忍,說:「小弟,我……」
陸寧擺擺手,「二姐不必多說,此事由我做主了,有王家這樣的親眷,我可擔心日後被連累,早早解脫的好。」陸寧當然不是真的怕被連累,但將家族安危的頭等大事搬出來,陸二姐輕輕嘆氣,不好再說下去。
王憲被人將筆塞在手裡,只要張嘴想說話,便被惡奴毆打,本來還想服軟,又想求肯陸二姐,挽回這段婚姻,最重要的,以後,就有個極大的靠山了。
可是,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一張嘴,便是一記耳光抽過來,一時間,他被打得七葷八素的。
沒奈何,王憲只好慢慢落筆,開始寫起來。
尤五娘攙扶著陸二姐,勸說著她,攙著她走向院外馬車,陸二姐只覺腦子一片混亂,全由尤五娘擺布。
陸寧心中微微一哂,有尤五娘這小丫頭在,倒是什麼都不用自己費心,察言觀色,可真是誰也強不過她。
鄭續走過來,嘆息道:「遇到這等姻親,也實在令東海公煩憂,東海公請去院外等吧,王憲所書,本官會細細閱讀,也做個見證,王憲和陸夫人和離,雙方均無異議。」
陸寧本也懶得在此等,但幾個惡奴,都不識字,現在這鄭續願意幫忙,主動做中人,那就再好不過。
拱拱手,「如此多謝鄭長史了!等此事了了,我會設宴感謝鄭長史。」
鄭續微笑:「東海公不必客氣!」
第十九章 十三太保的伊始
陽光明媚,碧波粼粼,明湖湖畔風景極為優美,湖畔另一側的莊園,映在碧藍湖水中,亭榭樓宇,便如海市蜃樓一般虛幻華美。
「一,二!」
這一側的湖畔,卻是十幾個漢子,光著膀子沿著湖畔氣喘吁吁的跑著,一個個累得東倒西歪的,看起來,都恨不得軟癱在地上再不起來。
只不過,陸寧大馬金刀的在一旁坐著,旁邊一柄寒意森森的陌刀,刀柄插入地中尺許左右,遠遠看著那森森刀刃,就令人頭皮瘮得慌。
國主第下更不是什麼講理的人,若不按他吩咐,足額的完成所謂的「訓練」,只怕真會被他一刀砍了腦袋。
共十三個漢子,有陸平、陸霸、陸貴、陸青四惡奴,其餘九人,都是佃戶中沒有妻兒的健碩青年,而且,都已經自願成為國主的部曲,也就是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