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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稅律中,說得明明白白!時令鮮物貨品,價格變動,商稅司不得枉自衡價!」丘奎說著話,看向那魚販,「這位漁家,你且放心,齊王新法,每一條每一則都是金玉之律,絕不會如此不通人情……」
眼見魚販茫然,只是喃喃,「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什麼新法……」連連搖頭。
顯然從魚販來說,自然也聽不太懂丘奎說什麼,甚至不知道丘奎之誰,他的直觀感受就是齊王的新法才令他遇到這麼大麻煩,不管新法是好是壞,還不如沒有的好。
丘奎咬咬牙,看向劉押司,喝道:「劉迎銘,你竟然假借齊王律法斂財欺壓良民,按律當徒你可知道?!」
齊王頒布的律法,有寬大之處,也有嚴苛之處,如錯解新法並斂財的罪,就很重,超過十貫,便是徒刑,超過五十貫,便是死罪。
齊國廢止了流刑,五刑變為四刑,也就是笞、杖、徒、死四刑。
而不管官員還是吏員,觸犯杖刑及以上,首先便要免職,貶為庶人。
劉押司聽丘奎言語,神色微微一變,但在如此多人面前,他冷笑道:「丘奎,你給我滾開,要治我的罪,你不夠資格!再不讓開,莫怪我不客氣!」
確實,監察郎也好,州縣監察御史也好,並沒有執法之權,就如現今來說,丘奎無非能將自己所見所聞,報上商稅院,卻沒有阻止劉押司的權責。
第六十章 本地要員
丘奎還要再說,陸寧卻在他身後笑了笑,說:「丘監察,你還是恪盡本分的好,若僭越權責,真要令齊王新法,變成空談不成?」
丘奎一呆,立時冷汗浹背,他卻是想起了,據說是齊王殿下親自編纂的商稅監察法則,裡面用很大篇幅闡明,為何商稅院之監察御史、商稅司之監察郎僅僅有監察之權,此就是權力的平衡,若監察同時又有管理商稅司衙的權力,那誰又來平衡監察官員之權?如此不過是形成另一個無所監管的權力中心而已。
「受教了!」不知道為什麼,丘奎下意識的對這個商稅司的小吏深深一躬。
劉押司看了陸寧一樣,撇嘴道:「要你多事?!」他跋扈慣了,雖說心裡以為這略有些眼熟的司衙吏員是來給自己幫腔,可自己什麼身份,用得著你說話?
陸寧笑了笑,不動聲色,看著劉迎銘指揮著跟班,將魚車趕走,看著魚販和女兒,抱頭痛哭。
這餐飯自然也再吃不下去,丘奎結了帳,匆匆告辭,顯然是要回去,纂寫監察文牒,儘早送去山東府。
陸寧回了春河樓,寫了密信,令人送去田欽祚處,讓田欽祚注意保護丘奎之安危。
大名府官員,除了河西大營招討使高懷德等少數幾個軍中高層外,也只有田欽祚知道齊王殿下現今在城中。
田欽祚指揮下的鶴翼千人營,就駐紮在城內,是陸寧能最快調動的軍事力量。
回到後院,尤五娘好似本來正跺著粉足生悶氣,苗氏在旁戰兢兢的,她的身份,自也不夠資格勸說西尚宮開解西尚宮。
見陸寧進來,尤五娘可憐巴巴道:「還想主君喝過魚湯再去打鐵呢……」
陸寧笑笑:「今天不打鐵去了。」轉頭對苗氏道:「你寫封信,叫你大兄來春河樓見我。」
本來聽陸寧說不去打鐵了,尤五娘立時一喜,可聽到接下來的話,又有些蔫,隨之美眸流轉,猛地一亮,小心翼翼:「奴不知道當問不當問,主君要顯真身嗎?」
苗氏有些吃驚,一時愕然。
陸寧笑笑,這個五兒,腦子轉的真不是一般快,雖然猜的不對,但大體也差不多,笑道:「我是什麼妖怪不成?還顯真身?」又對苗氏說道:「還是用文阿大的名義。」
「是!」苗氏應了聲,倒退而出。
見沒了旁人,看著尤五娘,陸寧笑道:「小腦瓜越來越聰明,我告訴你啊,如果有朝一日你這西宮娘娘變成奸妃,我可不會憐香惜玉。」
尤五娘俏臉笑靨如花,嬌滴滴道:「主君萬世神主,明察秋毫,奴跟得主君時日長了,都覺得心清氣爽,淡泊明志呢!奴……」
她還要再說,陸寧伸手就在她翹臀來了一下,笑斥道:「你閉嘴吧你!」大笑出門。
尤五娘嬌啼一聲,那小顫音,令陸寧心飄乎乎,好半晌,好似才飄了回來。
更莫說,那手上軟綿而又彈力無窮的銷魂滋味,整個手,好似都麻酥酥的失去了知覺。
……
春河樓二層雅座,陸寧和苗大郎相對而坐,旁側苗氏伺候香茗。
苗大郎是很不耐煩的,這文阿大,譜也太大了,要見自己,竟然要妹妹寫信,叫自己來這春河樓。
不過,一來怕妹妹被他欺負;二來想看看他搞什麼鬼,是以苗大郎才捏著鼻子應約。
已經托人去邢州打探這文阿大根底,和妹妹又是怎麼回事,不過剛剛幾日過去,還沒有回音。
沒想到的是,自己巴巴的跑來春河樓,他卻讓自己等了好一會兒,才施施然而來,現今又在那裡,不知道琢磨什麼,苗大郎心中那口氣,越來越憋的要忍不住,隨時都想發作。
「這大名府商稅司,很令人失望啊!」陸寧嘆口氣,果然,和平收編而又有固有勢力盤踞的地區,若沒有霹靂手段,新法根本便推行不下去。
苗大郎愣了下,一時沒明白過來,這傢伙搞什麼鬼?怎麼這種語氣談論商稅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