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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兒媳,正是來自拓跋氏,兒子突然做出如此愚蠢的行為,怕就是那野婦攛掇的,她可趁機遣人給親族送信。
「總院,此事我定當查明,那逆子,受人唆擺,我定饒不過他,天幸總院座下,悍勇無敵,並無傷亡。」野利正榮說著話,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當然,也有點故意做作的意思了。
陸寧淡淡道:「有無傷亡,你子都是叛亂,不過,我准你族戴罪立功!」
此時,戰事已經接近尾聲,爆發的突然,結束的也很快,野利正榮的親眷親信,也正四處策馬,令參與圍攻文總院的族人不得逃走,下馬受降。
細封鐵膽和裴龍裴虎站在一起,在駱駝的另一側,看著漸漸收攏陣型的齊人鐵騎,那黑黝黝甲冑,寒森森鑌鐵打造的長矛、狼牙棒和彎刀,目光很是熱切。
鑌鐵原產自西域大食,曾經和金銀一般珍貴,鑌鐵利器更是神兵一般,當然,因為珍貴因為少,才傳的神乎其神,卻不想,現今中原人,好像鍛造的鑌鐵更為鋒利,這些重騎兵手中的彎刀,鋒利的令人心中顫慄。
「逆子,你給我過來跪下!」野利正榮怒吼著,另一邊,身上受傷的野利柏,被幾名拓跋山部番兵推搡過來。
野利柏人高馬大,一臉的桀驁不馴,但在父親面前,便如耗子見了貓,不敢違逆,跪在陸寧的駱駝前。
「說,是不是拓跋家那婆娘唆擺你呢?!」野利正榮怒氣衝天,拓跋家的女人,在這族群生死存亡之際,完全就沒考慮本族安危,簡直就是個禍害。
原本,若李彝殷扯旗反齊,野利正榮必然響應,現今,卻覺得,被拓跋家出賣了一般。
「不是,是我自己……」野利柏仰頭,但他話音未落,被野利正榮一聲斷喝:「閉嘴!」
眼見兒子還如此回護那個女人,野利正榮火氣越來越大,若等自己百年後,這蠢才統領本族,怕不幾年,本族便被拓跋一族侵吞。
陸寧擺擺手,「我說了,准你族戴罪立功。」看了眼細封鐵膽,「你族和李光憲誰是誰非,到了地斤澤,自有定論,明日,我便啟程去地斤澤。」
細封鐵膽聽了一呆,原本,他以為李光憲是在齊人脅迫下,不得不前去地斤澤「平叛」,剿滅自己族人,李光憲的說辭,行為,都是在說,他在齊人逼迫下的無奈。
也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自己偷偷跑出來去尋齊人求助,細封鐵膽對齊人,並沒有什麼好感。
就算現今知道,可能一切都是李光憲搗鬼,但細封鐵膽,也並不信任齊人。
聽得這位「文總院」要去地斤澤,細封鐵膽有些吃驚,難道,齊人真會幫助自己部族?
剛剛趾高氣昂迴轉的拓跋山,更是震驚。
要知道,文總院身邊,雖然是齊國大皇帝貴族重甲騎,但不過百餘騎,自己領的部族騎兵,兩千餘騎。
而跟隨李光憲避入地斤澤的李家親族,應該有數千精騎,更莫說,一旦己方深入地斤澤,這居心叵測的黃羊平野利部,如果也立時反水,截斷退路,只怕兩千多人,有去無回。
不過拓跋山,並沒有吱聲,齊人,從大皇帝到官員,行事跟自己思維完全不一樣,但又往往會令人恍然大悟,自己靜觀其變即可。
陸寧又看向野利正榮,「你從族中選一千騎跟隨。」
野利正榮一呆,實在不明白這位文總院什麼意思,但自不會違拗,「是,小老兒會盡選族中勇士。」
拓跋山心下無奈,得,又多了千名潛在的敵人同行。
眾人都領命去準備,陸寧看向尤懿懿,本來想說,這次來,風景看不到,血腥事倒是不少,此去地斤澤,帶著你不放心,留下你,更不放心,我派人送你去夏州,來這黃羊平時,我可沒想這便去地斤澤。
但話到嘴邊,陸寧又咽了回去,只是笑道:「明天跟我去地斤澤,可別怕危險。」可不想讓這小妮子,覺得她變成了自己的累贅,她自幼聰慧,又因為姐姐的關係,多看自己的著作,開智極早,心內,這小丫頭可驕傲了,自己可不想傷她自尊,何況現今令人送她回夏州,派的人少了,不免擔心黃羊平野利人惦記上尾隨伺機俘掠,派的人多了,可就分散了自己僅存的力量,還不如跟在自己身邊,照顧她一個人,其實也不影響自己什麼。
「好!」尤懿懿開心答應,又說:「姐夫,等到了大草原離那地斤澤近了後,我自己找個地方去玩就好,有耶律小白在天上看著我,姐夫也能找到我。」
陸寧笑笑,說:「到時再看。」現今草原、荒漠中,狼群、豹子可不少,讓她一個人騎駱駝溜達,可不安全。
揮手,叫過來四大隊主,吩咐起來。
完顏怒哥立時滿臉興奮,就好像,早就憋著的一股勁就要有地方發泄,尼罕和耶律斜軫,也是摩拳擦掌,有了什麼依仗一般,曹光實滿臉神采,對聖天子,滿心的崇敬溢於言表。
四大隊主,自然都知道,文總院的真實身份。
第一百一十四章 廝殺(上)
荒漠,遠方黃沙瀰漫,正是起風季節。
連綿不斷的沙丘,可能明天之後,便不知道移動到了何處。
綠洲水窪,一隊隊馬匹井然有序的被牽到水窪前飲水。
拓跋山望著遠方飛舞的黃沙,策馬到了陸寧的駱駝旁,有些憂慮的道:「總院,沙漠中難行,今日風沙又大,要小心李光憲伏兵啊!何況,野利部在後,恐我腹背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