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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市城巡遊勾欄瓦肆,喊來所謂市城的總捕頭,也是想看一看,捕快在和有錢有勢的階層打交道時,是什麼情形。
說起來,這市城總捕頭,按照後世比對,不是這個大區的公安局長,也該是刑警大隊長之類的,就算遇到財雄勢大之輩,至少,對方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但現今看,因為自己的刻意限制,現今捕快,倒和前唐時,充役的底層差役沒什麼分別。
捕快,平素打交道,直面庶民,代表著朝廷的臉面和官家在庶民中最直觀的形象,如果約束不好,官家權威也會一點點消逝。
但是,現今捕快,好像也就能震懾庶民,稍微有點權勢的,就如同主子對僕役,這卻是另一個極端了。
看來,吏員也該當更多晉升渠道,比如,這種一城總管捕頭,定為九品官員,令捕頭們,也有個晉升的渠道有個念想,既可以激發他們主觀能動性,也使得其辦案,不再那麼畏手畏腳。
何況,從社會架構來說,令任何正當行業的底層,都有熬出頭的機會,對社會的穩定,對人才的攫取,都有極大的好處。
楊雄此刻哪知道,被花三娘威嚇幾句,實則,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不幾日後就要光宗耀祖戴上帽翅,此刻,他卻暗暗著急,這文公子看起來不簡單,但是,又哪裡是花三娘這種人的對手,怕不一會兒,就要吃大虧,自己陪著來的,於心何忍?
第十八章 勾欄瓦舍(下)
二樓卻是環形走廊,花三娘領著一行人,進了一處雅間,花香陣陣,環境清雅。
他們是從後門進來,雅間前方,懸著珠簾,再裡面就是一個紅綾錦緞木台。
陸寧這才看明白,二樓的布局,是一圈雅間,環繞著那紅綾錦台,各個雅間垂著珠簾,互相之間,看不太清裡面情形。
「文先生,知道什麼叫競拍會麼?」花三娘,親自給眾人斟茶。
雅間進來便是地席,不過陸寧沒有脫鞋,尤懿懿自然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脫鞋,也只有花三娘進雅間前,木屐留在了外面,見這幾個人都踩在席上,花三娘暗暗蹙眉,卻不動聲色,嬌笑著令婢女,搬來低矮軟墩,擺放在桌案旁,這時更親自給眾人斟茶。
拍賣會?陸寧揉揉鼻子,是六七年前,自己令王進在揚州拍賣「仙丹」和航海指南,由此才被商人們熟知,現今,各種商業拍賣倒也不少。
而這裡看情形,定是拍賣高等奴僕之地了,俊秀男僕,絕色女僕,或者什麼巨人崑崙奴,美貌胡姬之類的。
「有所了解。」陸寧點了點頭。
「那就好!」花三娘一聲嬌笑,又說:「公子的兩個美婢若肯割愛,三娘替你張羅下,萬金也未必不能拍出來,尤其是,我觀她們,還都是處子呢。」
陸寧搖了搖摺扇,「這種話,不必再說了。」
一直悶不做聲的尤三郎冷哼道:「花三娘,我家主人,把你這破爛樓拍下來都當野草一般,若再出言侮辱我家主人,怕你會悔上加悔。」
尤三郎到現在,心下明了,這什麼暢和樓、什麼陸老大什麼花三娘,算是徹底完蛋,但儘管如此,作為知道聖天子身份的自己,也不能令這村姑出言不遜,畢竟,不能讓兩個寶林和這些草芥小民鬥嘴不是。
說起來,你姓陸,花名竟敢叫「陸老大」?姓陸的裡面,你最大?簡直就是自己作死呢。
「哦?」聽尤三郎的話,花三娘怔了下,打量著尤三郎,隨之嬌笑:「這位小僕,莫非還是這裡常客,怕人認出來不行?」
尤三郎懶得理她,便是要黑市採辦奴僕,哪裡需要他親力親為?
但他現今何等顯赫,不定什麼人,遠遠見過他記在心中,萬一正好也來暢和樓認出他,豈不是掃了聖天子的雅興?
「文先生,你的奴僕,規矩好像都大的很哪?!」花三娘輕笑一聲,美眸,上下打量著陸寧,顯然,漸漸覺得不對勁。
「說說吧,今日盛會,又是什麼?」陸寧不動聲色的問。
這時也漸漸聽到,其餘雅間,漸漸有婢女領著客人進入。
陸寧刻意凝神聽下,甚至有人被稱為「鄭郎中」,如果不是花名,那可就是六部某司主官,正五品官員了。
爾後,雅間後門被輕輕敲響,有婢女的聲音,「夫人,鄭郎中到了。」
「你告訴他,我一會兒再去。」花三娘又對陸寧嬌笑,「文先生,你在奴家心中,可是比什麼郎中,還要尊貴呢。」
陸寧搖著摺扇,並不理會她,卻是傾聽著各個雅間的動靜,眉頭越皺越緊,甚至冷哼了一聲。
應該是最私密的一個雅間,左數第一個,便是珠簾都無,垂著帷幔,裡面坐的人,卻是司超的長子司耒,陪著他的,應該是陸老大的親信,正跟司耒說,一會兒不管拍出什麼價格,他都幫衙內拍回來,所謂競拍,只是為了令衙內知道,該女子價值幾何,以及陸公、花掌柜對衙內的心意。
外間傳,這陸老大是司超的座上賓,本來自己完全不信,也根本不可能,畢竟一個小小的人口販子,生意再怎麼大,想讓司超正眼相看,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但自己也想過,可能牽涉司府的奴僕,卻不想,竟然會是司超的長子。
司超給這長子起名耒,是一種耙子似的農具,也可見司超希望他踏實做人,現今這名字,可也挺諷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