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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暴虐,常有所聞。
不過,她也僅僅是感慨,聽到陸寧好似要插手這件事,她真的有些慌了,就怕是自己的感慨,給主君惹來大禍。
對方,可是皇族,是聖天子長子,統領千軍萬馬的燕王!
陸寧笑笑,「你怕嗎?」
甘氏望著他,回憶著在他身邊的一幕幕,回憶著他策馬奔騰的豪情,回憶著他指點江山謀劃各行各業的奇思妙想,終於,心,漸漸寧靜下來,是啊,能和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經歷這許多事,好像,自己就算現在死了,也不枉活了這一生,以後,每在他身邊多活一日,都是上天對自己的恩賜,又有什麼好怕的?
他死,陪他赴死而已!
如果他不管這件事,那他,還是他嗎?
「我不怕!」甘氏輕輕搖螓首,美眸中全是堅定。
陸寧就笑起來,突然走上兩步,到了她身前。
甘氏立時有些慌亂,想低頭,卻覺得額頭被溫熱輕輕碰觸,愕然間,面前人影已經大步向外走,大笑道:「有卿相伴,前路何足道?!三十萬公!天下無敵!」
甘氏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方才,是他在自己額頭輕輕親吻。
俏臉立時紅如彩霞,但一顆芳心,卻甜的,都要化了。
聽那狂徒,又唱:「愛妃東尚宮,還不與我來!」
甘氏忙小碎步追上去,看著他狂傲背影,只覺得,眼中再無旁人。
第三十三章 遷客騷人,灰飛煙滅
李豐滿臉的苦笑,東海公執意要來縣衙,他心下惶惶,但也只能跟隨。
隨之看著東海公坐著椅子翹著腿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狂態,更是無語。
椅子是東海公隨從帶的,能摺疊,攜帶很方便,現今東海公就硬闖進了縣衙大堂,坐在大堂之上,一副等這裡官員拜見的倨傲模樣。
陸寧現在,感覺自己的嘴唇還麻酥酥的,那軟膩溫香,傳遞給了每個神經一般,令他好像,有些亢奮。
「東海公,你這是幹什麼?……」崔衡匆匆走出來,揮手令躍躍欲試的衙役們退下,對陸寧微微拱手,臉卻沉了下來。
看著李豐,更是眼神陰森。
李豐心下一沉,就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但是,現今也只有一條路走到黑了,自己想平安無事繼續財源滾滾,只能寄希望,這位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的大舅子,不觸怒燕王殿下,最終化險為夷。
比如,希望這件事,燕王根本就不知道,事後,反而懲治這些打著他名號禍害百姓的惡官。
不過,這種希望好像不大,就算燕王本來不知情,但東海公現在行為,好像也是在挑戰燕王的權威。
李豐如墜冰窟,想死的心都有,這一天之中,心情真是大起大落。
崔衡目光,最後還是盯在了陸寧身上,問道:「東海公,下官可曾得罪你?」
陸寧身後站著兩個鐵塔似的扈從。
衙門外馬車上,甘氏坐在裡面,馬車旁,又是兩個鐵塔似的扈從。
衙門大門洞開,甘氏能看到裡面情形。
陸寧看著崔衡笑了笑:「崔衡,你叫潤州來人見我!」
崔衡臉色陰晴不定,終於,他點點頭,在身旁親隨耳邊低語了幾句,那親隨轉身快步離去。
好一會兒,從正堂內偏門,才慢慢走出一個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公子,眉目周正,只是眼神有些飄忽。
看著陸寧,他微微拱手,「你就是東海公?某是滁州張洎!」顯然,雖然是庶民身份,卻是極為倨傲。
陸寧打量著他,突然心中一動:「張洎?別告訴我這麼湊巧,你是水自洎?」
年輕公子微微一笑,「不錯,某就是水自之洎,東海公聽過某的名字?」便顯得有些自得,自覺得自己才名,已經遠播江北。
原來是張洎,陸寧不禁有些無語。
後主身邊群臣,陸寧也就知道這一個張洎,因為他太秀了。
史官評價他,多用善迎合,反覆無常之類的形容詞。
張洎,也是個三姓家奴,是燕王李弘翼保舉他進入仕途,後主登基後,因為他善詩文,所以很快得到重用,獨攬朝綱,後主幾乎將朝政都交給了他。
宋兵攻南唐,都到了宮城下,張洎還勸告後主不要投降,說自己算了一卦,宋兵很快就會失敗。
宮城即將被攻破,張洎攜帶自己妻子兒女來到後主的宮殿中,然後與光政使陳喬約定共同為國效死。
等到陳喬自盡氣絕後,張洎又跑去見後主,忽悠一通,說自己活著,是想到如果自己身死,怎麼報效主公你呢?勸後主投降。
等宋太祖見到張洎,訓斥他正是因為他一直勸告後主不投降,使得戰爭持續這麼久,生靈塗炭,他卻磕頭請罪,但又忽悠了一通,說了一堆義正言辭的話,正義凜然不怕死的樣子。
果然,宋太祖心思就被他揣摩到了,饒了他死罪,而且不久後加以重用。
其後,其甚至和寇準同為中樞。
不過宋太宗後來發現這個人,善於揣摩上意,議事只管迎合皇帝,且喜歡攻擊同僚,所以最後還是將他貶謫。
張洎這個人最奇葩的就是,他已經為宋臣,卻經常去找生活已經極為拮据的南唐後主索要金銀珠寶,後主把白金打造的器具送他,他還不滿意,背後多有詆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