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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參軍立時無語,東海公這是拿襲泉州這等軍國大事都當練兵?沒難度製造難度也要上?
「好了,我意已決,諸位只管做好本職便是。」陸寧本來也沒和他們商議軍機的必要,但琢磨畢竟都是自己心腹,提前知會他們一聲,令他們也覺得身在策中,也有個是自己心腹的自覺。
東海公這樣一說,眾官又哪裡還敢多說,都躬身,稱:「是!」
第七十五章 天下英雄,誰可一戰?!
泉州城中。
喊殺聲震天。
街巷之中,紅巾裹頭的泉州兵卒,正節節敗退。
三四個方向的街巷裡,都有黑壓壓重步兵方陣如絞肉機一般前行,前有刀陣此起彼伏的揮動,後有箭矢如雨的支援,猝不及防便被攻破城門的泉州兵卒,四散奔逃。
又見長街之上,奔馳著一匹雪白駿馬,馬上錦衣少年郎,冠上明珠如斗大,看似鮮衣怒馬的公子,但那手中寒森森陌刀,便如收割人命的鐮刀,白馬所至,銳不可當,閩卒馬步,盡皆授首,便是那全身貫甲的甲士,被那少年郎刀鋒抹過,也如朽木般碎裂。
少年郎身後,數十輕騎揮舞馬刀,四周奔逃的兵卒,逃得稍慢,便被圍獵,仰頭便是漫天的刀影砍下,慘叫中仆倒。
晉江王府城樓上,留從效遠遠看著那策馬馳騁萬千軍中如入無人之境的少年郎,臉色陰晴不定,眼中,隱隱的懼意,袖中,微微顫抖的手,麾下卻不會注意到。
怎麼也想不到,葛家的運錢車怎麼就內藏甲兵,入城之時突然發難,北門立時失守。
雖然料定東海公在等唐主喻旨,但留從效也再不敢輕視這東海公,一邊向吳越求援,探馬也早就遍布城北百餘里,但唐兵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殺到,完全沒有探馬的一絲警訊,那只有一個可能,這些探馬,都已經被殺光。
但是,這怎麼可能,探馬都是輕騎,遠遠看到唐兵蹤影,又怎麼會一個也逃不回來報信?
不過,眼前並不是思索這些的時候,驚天之變下,便是這晉江王府牆高溝深,但真的能守的住麼?能阻擋住他嗎?
遠遠的,望著那街巷中來回衝殺的少年郎身影,留從效眼皮一直在跳,又回頭,看了看城牆上弓兵,他們人人臉上,都有懼意,留從效心中長嘆口氣。
「董三郎去了!」站在留從效身旁的兄長留從願突然喊了聲。
卻見長巷之中,一隊貫甲騎兵從側街奔出,拐個彎,猛地疾馳而來,迅雷不及掩耳的沖入東海輕騎陣中。
畢竟街巷之中,猝不及防。
立時有幾名輕騎,被重騎兵長矛戳於馬下。
城牆上守兵發起一片歡呼。
「好,好一個勇冠三軍的董三郎!」
留從效扼腕擊掌,大聲叫好。
董烈董三郎,是泉漳第一勇將,和陳洪進不同,陳洪進長處在領軍,在兵法,董三郎,便是一個「勇」字!
這小隊重騎,為首將領面帶猙獰面具,可不正是董三郎和他的近衛?
「逆賊受死!」董三郎的怒吼聲遠遠傳來,他已經伏身,策馬向那少年郎直衝而去,烏黑長矛平舉,疾速衝刺之中,便似有萬鈞之力,直直向少年郎戳去。
「好!」「萬歲!」
城牆上士卒,紛紛歡呼!
現今萬歲,還未被嚴格禁止,便是留從效也覺得,此時若不喊一聲萬歲,難泄心頭熱血之沸騰。
「嘭!」悶響聲隱隱可聞。
那少年郎的駿馬,和董三郎良駒側身而過,少年郎手中刀鋒,準確無誤的平平砸在董三郎頭盔上。
董三郎良駒極快,跑出十幾步,董三郎才猛地落馬,平平摔落在地,臉上面具滾落,那金屬面具,卻已經變形,好似從中摺疊了一般,董三郎頭顱處,也扁平一片,卻是頭盔和頭顱,都被砸得扁平,或許是,頭顱被直接拍入了脖頸中。
王府城牆上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戛然而止。
董三郎身後十餘名貼身侍衛重騎,卻是看得更清楚明白,竟紛紛掉頭就跑。
戰陣上殺紅了眼睛,這十餘騎又是董三郎親如兄弟的親衛,主將遇害,這些親衛必定會瘋了般圍毆弒主之仇敵,但他們卻都落荒而逃,顯是被那少年郎嚇破了膽。
但輕騎顯然不會放過他們,瞬間這些輕騎就已經取下背上弓箭,追擊而去。
少年郎慢慢打馬而行,附近街巷之中,突然變得好似空無一人。
站在高處的留從效等看得明白,那少年郎方圓幾個街巷內的眾多紅頭巾士兵,都躲在巷子深處,簌簌發抖,再沒有接戰的一絲勇氣,而就怕被少年郎發現。
當少年郎策馬從側巷口踱過,蜷縮在巷中的紅頭巾們,立時潮水般向街巷深處跑,遠遠從高處看,就好像一群紅頭蒼蠅。
「噠、噠、噠」少年郎胯下駿馬的馬蹄聲,竟突然變得是那麼響亮,每一聲,都好似敲打在留從效心頭。
停在了一箭之地外,少年郎抬眼看著城樓上的留從效。
「除首惡!降者不殺!」少年郎淡淡的說著,就好像,在悠閒的和人聊天。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留從效咬著牙,高聲問,只是,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本公陸寧!」少年郎聳聳肩,「怎麼,晉江王,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是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