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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呼,就是一句稱呼罷了,殿下,你我相交,貴在知心!何況,我們還是算親眷的嘛!」陸寧說到這裡時,注意到了大周后美眸閃過的一絲厭惡之色,肚中好笑,又道:「不過殿下,上奏疏表泉漳二地平復時,再向聖天子提一提,現今是攻伐福州的好時機。」
「福州距離吳越腹地很遠,本就是當年我朝平定閩國時,吳越趁火打劫,混亂中取了福州,現今,該是我們要債的時候了,殿下請聖天子調派軍馬,做出攻擊蘇杭二州的架勢,令吳越兵馬不敢輕動,更不敢南援,殿下便可提兵進擊福州,必一蹴而就!」
李煜喝得暈暈乎乎,訝然道:「本王進擊福州?……」
陸寧咳嗽一聲,「自然是我代殿下領兵。」
「好,那好!」李煜這才鬆了口氣的樣子。
大周后在旁卻是思忖著陸寧的話,美眸越來越亮。
第七十八章 曉妝初了明肌雪
鄭王府後花苑,陸寧坐在涼亭中等待。
李煜醉酒被扶入內堂休息,大周后卻是留陸寧喝杯醒酒茶,說是有話和東海公講。
這留從效修的花苑,奇石異花,碧湖流水,甚為美輪美奐。
不過思及這一代梟雄,馬上和親眷一起,就要被押赴金陵問罪,甚至可能會罪三族。
陸寧搖搖頭,這個年代的法律,太不人道了,便是現今唐主寬厚,但也是相對而言罷了。
身後腳步聲響,陸寧回頭看去,微微一怔,卻見大周后霓裳華麗,彩絛飄飄,聘婷行來。
她剛剛卻是換了身裙裝,高髻纖裳,纖麗裊娜,此刻輕盈行來,真真是「煙輕麗服,雪瑩修容」,高貴婉容難以言表。
在陸寧對面落座,侍女奉上鮮果茶點,又為二人斟茶後,都退到了涼亭下。
「東海公,你該當比鄭王殿下年紀小,你和殿下兄弟相稱,本妃要怎麼稱呼你,好似,你並沒有表字?要不要,殿下幫你想一想,你雖未及冠,但論公德,早可表字了!」大周后淺淺的笑,盡顯優雅高貴。
陸寧笑道:「隨意了,喊我陸寧就可,那以後我喊你嫂嫂?不過說起來,從香兒論起,你該當喊我一聲叔父才是!」
大周后笑容一滯,俏臉立時有些垮。
好似勉強壓著心中的厭惡,大周后問道:「東海公進襲福州,可有把握?平定泉漳,已經是天大功勞,如果進攻福州受挫,反而是狗尾續貂。」
陸寧笑道:「如果我朝軍馬能在吳越北境佯動,取下福州,還是有七八成把握的。」
大周后微微頷首,說道:「以後,鄭王就全仰仗東海公輔佐了!」
陸寧笑笑:「我第一次和殿下見面,就說過了,他今生,該當無虞。」
大周后又滯了滯,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樣子,好像本來想和陸寧深談,但顯然兩個人完全不一個頻道上,有挺多話,卻也談不下去了,端起茶杯品茶,好半晌,才找到個話題,「慧兒一直吵著跟我來呢,大哭大鬧了兩天,可不像她了!」
陸寧知道說的是自己的寶貝干閨女,原來,她名字里有慧字,不過,也懶得跟大周后問,點點頭,「等此處戰事告一段落,她來玩玩也無妨。」
於是,又是尷尬的沉默。
「你現在幸福嗎?」陸寧突然問,現今的大周后,和自己印象中史書里無憂無慮,優雅從容醉心霓裳樂曲的大周后,好像根本不是一個人了。
自己多少,有些責任。
大周后一呆。
「不用活的那麼辛苦,你喜歡音律,便去鼓搗那些名曲,喜歡玩樂,便去遊山玩水,怎麼快活,便怎麼生活就是。」陸寧的話,很是真誠。
大周后有些錯愕,隨之俏臉升起慍色,咬了咬紅唇,「東海公醉了,請回吧!」
陸寧點頭,起身拱拱手,便轉身下涼亭。
看著陸寧背影,大周后美眸中怒氣卻漸漸消散,她輕輕嘆口氣,捧起茶杯,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
回到親軍軍營,陸寧在陸平陪同下,親自勉勵了一番被選入親兵隊伍的泉漳兵卒。
共有兩百餘名精銳被補充進了親兵,都是個頂個的壯漢,且都是未成婚的小伙子,這些新兵,除了補充二十幾個戰死以及傷重殘疾的親軍,且每戍又加了十人,現今帶來泉漳的十三戍親軍,一戍增為六十人,十人為一都,設都頭一名。
此外,又新組一支預備戍,共百人,平時和伙夫民夫一起服役,戰時則是極為機動的力量。
預備戍的戍主,則由泉漳兩次戰事中表現極為出色的一名都頭出任,人人都叫他小三六,陸寧賜他名為陸抗,隱隱的,便是第十四位太保。
陸寧預想中,每戍擴編到一百人後,加留在東海的一戍,共一千四百人,又有預備戍五百名左右,差不多這支親軍就真正成型了。
對新徵募的泉漳親軍,陸寧簡單勉勵了幾句,這些小伙子卻是各個激動的熱血沸騰,山呼萬歲,主公千軍萬馬中縱橫無敵的身影,早已成為他們腦海中難以磨滅的印記,能跟在這樣一位不世之主麾下征戰四方,又有哪一個軍漢不心潮澎湃?
親軍隊伍一點點在壯大,陸寧心情並不是很興奮,思及戰死及傷重退伍的那二十餘名親軍,雖說傷者以後的待遇就不必說了,死者家人都被種種撫恤,更有兩名戰死的親軍是孤兒,陸寧也命屍身運回東海立碑厚葬,且為兩人尋覓兩個幼兒作為他兩個的繼子養在東海公府,成人後為其繼承香燈,對這個時代來說,這種撫恤之法真的是天高海深了,令眾親軍都感動的熱淚盈眶,恨不得死的那一個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