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頁
對李光儼,陸寧自然便多關注了一些,令密監多所打聽。
其子並沒有一個叫李繼遷的,自然是因為,李繼遷本該在近兩年出生,但自己影響範圍越來越大,定難軍更直接受到自己行為的影響,這不,眼見叛離中原王朝,都可能早了十幾年,李繼遷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也在情理之中。
便是李光儼恰好這兩年生個兒子,又恰好也取名李繼遷,但實際上,不說後天養成的性格等等,便是先天的天賦,也不是歷史上的李繼遷了。
不過這李光儼,顯然不是個省油的燈,只是歷史上,他所在的時代,沒有機遇顯露出來而已。
對党項進入河西地,他是最積極支持的部族首領之一,也是對中原統治最抗拒的党項首領之一。
在聞聽中原皇帝到了延安府且拓跋山去了延安府覲見後,立時實行城禁,嚴查入城商旅,還曾經請拓跋山來銀州議事,拓跋山當然沒有來,看現今他的作派,如果真來銀州,能不能保住腦袋都兩說。
站在城頭,李光儼冷冷聽著城下拓跋山高喝,「光儼吾弟,大皇帝聖旨已經到了涼州,撤定難軍,設寧夏道,光儼吾弟,從此你為銀州團練副使,還不開城門,迎接團練使折御勛折將軍?魚袋牌符,折將軍都帶來了。」
頓了下,拓跋山又喊:「還有這位文總院,為四州宣撫使,專司四州軍政革新事宜!」
「我還是那句話,誰知你真假?未見到夏王手諭,恕弟不敢從命!」李光儼冷哼一聲,便要下城。
拓跋山怒道:「李光儼,折少令帶有汴京來的告身,難道還能有假?且問你,是聖天子為尊,還是夏王更貴?」
「你若堅不從命,便視你為叛亂,天朝大軍轉眼即到,你可真敢抗拒天兵?你可擋得住?光儼吾弟,兄是為你好,莫令銀州你族兒郎,都為你殉葬!」
這話,令正要下城樓的李光儼微微一滯,停下腳步。
猶豫了會兒,他緩緩轉身,道:「山兄這是什麼話?我豈是要叛亂?但告身也好,魚符也好,我從未見過,怎知真偽?現今又無夏王手諭,便要我納上銀州城數萬軍民,山兄可設身處地想想,如果是山兄要謀反,文總院和折少令,是冒充的,亦或是脅從呢?」說著話,遙遙對陸寧、折御勛抱拳,「兩位莫怪,某隻是疑慮,倒不是說,兩位上官,一定是冒充或謀叛。」
拓跋山一時被李光儼說的無言以對,凶性上來,瞪起眼睛就要開罵。
折御勛看了眼陸寧神色,隨即會意,笑道:「好,李副團練,我等就在城外等幾日,延安大隊軍馬不日便到。」
這李光儼說得在理,也令人無法怪罪他,但實際上,他必然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就是要拖,等齊國大軍真的到了,他在開城也不遲,反正到時候也反抗不得。
但能拖幾天,自然給了夏王更多的時間想對策。
……
數日後,第一批河中軍士卒,沿著無定河順流而下到了銀州城下。
大概數百名軍卒,由營指揮使崔彥進率領乘船先到了銀州。
這是一營重甲卒,這種板甲為主的重型甲冑,河中軍僅僅分配到了五百具,編了一營。
李光儼還是堅稱,擔心城外齊軍都是謀亂。
第二日,又有數千騎兵抵達銀州城下。
拓跋山也發了狠,喊道若等幾日後,步兵及攻城器械水運而來,不管李光儼開不開城門,就要強行攻城。
李光儼終於,開了城門,並向文總院、折少令請罪。
陸寧當然明白他是不得已而為之,而且,一旦李彝殷下定決心,號召党項諸部叛齊,這李光儼肯定第一個背後捅刀子。
不過,自己肯定不給他這機會罷了。
是以,李光儼才發現,齊軍並未如他所想,匆匆順無定河西下去夏州,而是,開始接替本州党項番兵的城防等諸多事務。
又令本州三千党項精銳番兵在城外集結,隨時準備跟隨文總院西進。
他這個銀州團練副使,卻要被留在銀州。
而齊軍陸陸續續抵達銀州,在城外紮營,怕也有上萬人馬。
在陸寧來到延安府後,又拓跋山來降,深談之下,漸漸感覺局勢沒自己想的那麼嚴重。
自己如此忌憚党項人,是因為歷史上,西夏王朝帶給北宋的陰影。
但現今,党項人還從未建立起過政權,就他們內部來說,可能面臨中原王朝的高壓都很迷茫。
除了李光儼這種極端的強硬派,便是李彝殷,要他下決心號召全族叛齊,他一時半會,都拿不定主意。
在這種猶豫之中,便令自己越發占得了先機。
當然,還是要做最壞的打算。
延安府河中軍三萬,其中正軍兩萬五千,預備卒五千。
最精銳的第一軍,調來了銀州。
自己接下來,便去接收夏州和宥州。
其實一旦夏州順利接防,接下來,最大的隱患就是李彝殷在涼州自立,河套內銀州、夏州、宥州三地的党項人,必然叛亂。
河中軍,要做的,是如何快速平息党項人的叛亂。
因為靈州銀川地在自己手中,是以,只要靈州不失,河套內党項人基本便孤立無援。
河西一帶的党項部,必然攻擊靈州,而不是繞過靈州來援助河套地帶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