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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德子是想帶幾名烈炎營士卒來的,但陸寧感覺,火槍手本來就帶來了幾十名,再分散的話,一旦遇到突發情況反而不利。
這些彎刀古拉姆,不過是警戒免得閒雜人等以及不知天高地厚的本地青皮之類騷擾。
至於那六個馬穆魯克,一路從河西城跟來,便是作為做粗重活的男僕女僕,當然,說男僕女僕屬於抬高他們的地位,通常來說,在這默罕默德文明區,六個馬穆魯克,完全可以將他們看作六個牲畜,在主人面前,話都不許說。
陸寧對他們六個也不甚在意,甚至也懶得區分他們誰是誰,倒是小德子,給他們取的「甲乙丙丁戊己」的代號作為名字,甲乙丙丁是四個雄性馬穆魯克,戊己則是兩名雌性馬穆魯克,在以前來說,雌性馬穆魯克開始做和雄性馬穆魯克相同粗重活的苦力的時候,其實就代表她已經過了能生育的黃金年齡,不再被作為育種工具,也就不能僅僅做適合女性的工作,而是開始壓榨最後的生產力,早早累死,對主人可能更好。
在默罕默德教派來說,歸信默罕默德的馬穆魯克,按教義是鼓勵主人對其放免的,但實際上,那些被俘虜的奴隸,便是歸信,能獲得放免的也是鳳毛麟角。
送到河西城的馬穆魯克,有小部分本來就是本地巴依們的私奴,但大多數都是戰俘,被神罰驚嚇到的他們,很自覺就代入了馬穆魯克的角色,被選為馬穆魯克的小頭頭們,不但將同伴,更將自己當作了牲畜,因為在他們看來,馬穆魯克本就是這樣的生活。
倒是齊人,很是寬容,管理馬穆魯克也和以前不同,如在河西城,五千名男性馬穆魯克和幾百名女性馬穆魯克,本來,是該作為牲畜配種一般為主人生育小馬穆魯克,但齊人卻指定他們婚配,雖然,一名女性馬穆魯克,會和十來名男性馬穆魯克成為一家,組成一戶奴戶,但最起碼大家都有了固定配偶,比牲畜的地位還是大大提高的。
跟齊人經略公東來的六名馬穆魯克,戊奴,和甲乙丙便是一戶,己奴,和丁是一戶,不過離開河西城的馬穆魯克奴戶區,他們便不許再媾和,對他們自己來說,也沒那些情情愛愛之事,主人的規矩,對他們來說不但是鐵律,更是很自覺從心底就認為不可觸犯的天條。
當然,這些規矩,並不是陸寧定的,而是七河府,招募的本地參議官們,作為管理馬穆魯克的專家,和大齊官吏一同商議出的章程。
畢竟,實則馬穆魯克戶,在齊人看來,是作為墾荒的農奴牧奴戶,但現今男多女少,因為女奴,很多賞賜給了禁軍團士卒,令他們在此安家,甚至有功的將士,不乏有妻還有妾的,這部分都是挑選的年輕女子,又有一部分,分配給了未成婚的古拉姆戰士,後裔將作為世襲古拉姆軍團。
到了馬穆魯克戶,分配的女奴就很少了,如果還按照中原傳統登對,不但繁衍不利,馬穆魯克有的有妻有的光棍,還容易變成不安定因素,是以,才會有了將馬穆魯克當牲畜的婚配製度,反正這裡現今是法外之地,中原格律暫時在此並不適行,所管轄之民,也還沒視為齊人,更莫說,大齊有《海外虜典》,並不承認戰俘為自然人的一部分。
其實到了後世,這部法典必然會被認為是文明社會對戰爭行為加以約束的經典法之一,是開創了一個時代的法典,該法典雖然按千年後的視角看殘酷嚴苛,但第一次提出了自然人的概念和自然人的權利等等超越這個時代的理念,是東方文明遙遙領先全球的見證。
……
氈帳前帳外,優素福滿身拘謹的跪在帳門前,陸寧坐在帳內軟榻上,面前案桌,擺著各種瓜果肉乾小吃。
陸寧本來是叫優素福進來說話的,但優素福被赫謝拉以目意識,看看帳內鋪滿全帳的華美地毯,又看看自己滿腳泥,便未進帳,而是跪在了帳門前。
實則帳門處還有塊小小氈墊,上面擺著陸寧褪下的軟靴,赫謝拉的嶄新花布鞋、貝拉古扎爾的秀氣性感紅色高跟鞋都工工整整擺在上面。
優素福則跪在了氈墊之旁的草地上。
「你看他,這些年越來越木訥,人都變傻子一樣了,經略公,您莫怪他!」赫謝拉見優素福結結巴巴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感恩的話都說不利索,心內嘆息之餘,也忙給這個當年她曾經挺迷戀的傢伙打圓場。
陸寧擺擺手,「好了,你就去吧,過些日子隨我回河西,在河西城給你找個差事。」
優素福便磕頭,起身離開。
赫謝拉愕然看著他背影,不滿地罵道:「這傢伙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無禮又沒腦子!」
貝拉古扎爾看著父親遠去的身影,眼圈微微有些紅。
「經略公,貝拉有福氣服侍您,真是天帝的恩典!」赫謝拉轉頭,滿心感激的說。
陸寧笑著擺擺手:「好了,不說這個了,耳朵要起繭子了。」
赫謝拉點頭,猶豫著,還是小聲道:「經略公,賈瓦德子爵也要聽從您的命令,對吧?」
卻不想,方才這位經略公,在馬車裡根本沒露面,只是令隨從出面去找賈瓦德理達,很快,優素福就被開釋,賈瓦德理達只是說,以後不想在阿哈爾再見到優素福。
陸寧笑笑,「是,河西城經略府,管轄本地。」這卻不是謙遜不謙遜,自然要令各處牧民耕民,知道真正統治他們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