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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如此,那誤會可就大了,他們家這傻弟弟恐怕是表錯了情……可眼下弟弟已經是付出真心,假如事情真是如此……唉……真讓人頭疼。
思來想去,任鵬飛還是決定先去問問隋也的意思,他讓程飛先不要輕舉妄動,暫時在屋裡待著,看這弟弟正襟危坐乖乖聽話,方才起身走到隋也養傷的屋裡。
仍虛弱躺在床上養傷的隋也一見任鵬飛,便不顧重傷在身執意起身行禮,任鵬飛自當攔下,「你好好在床上待著,我早已不是渡厄城城主,不必再行這些虛禮。」一臉蒼白的隋也雖被他輕易地按回床上,臉上的堅毅卻絲毫不減,「不,在隋也心底,您永遠都是主子。」然而他這副模樣卻讓任鵬飛暗暗嘆息,這種認死理的性子定然讓他吃盡苦頭。
任鵬飛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於心中琢磨一番後,便問道:「你一直跟在程飛左右,單是為了贖罪?」隋也眼中飛快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周身的氣息似乎凝了一凝,只見他無言片刻,才沉聲道:「隋也有罪,若不是隋也,渡厄城不會——」任鵬飛抬手,制止他再說這種自虐一般的話語,隨後語重心長道:「若是沒有我的放任,渡厄城還不至於全盤落入人手,你不必自攬所有罪名。我要問的——」伸手直指他的胸口,「是你的心。隋也,我要你想清楚再回答,你待程飛,到底如何?」屋中的氣氛越發沉悶,然而在兩個人的無聲當中,任鵬飛冷靜自若,隋也卻一臉的掙扎與痛苦,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良久,方聽到那道沙啞的聲音苦澀地響起,「城主,隋也不配,隋也很髒……」心靈上,還有肉體上的骯髒。
「隋也只是想守在少爺身邊,只是如此……」
「髒從何來?」
「隋也……曾經為了完成皇上指派的任務……做過很多,不堪入目的事……」為完成任務,殺人、欺騙、出賣肉體哪一樣他沒幹過,他的雙手不知道殺過多少人,他的身體流著充滿惡臭的膿血,他是一個生活在黑暗和陰影之中的惡鬼,他這樣的一個人,不配有愛,更不配被人所愛。
「城主,隋也只能贖罪,只能贖罪……」唯有如此,才能讓他的心,好過一些。
一種人能痛苦到什麼地步,任鵬飛不知道,可看著沉浸於陰影當中的這個面無血色的男人,他啞然無語,似乎一切的悲歡離合在他面前,都如此的蒼白無力。
不是不愛,而是不該有愛。
當任鵬飛把隋也的話告訴程飛後,他也愣了,呆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言久久不語。
「好好想清楚,隨心而行,別讓自己後悔。」
只能留下這句話的任鵬飛轉身走了出去。
江穎偶爾會作噩夢,夢見一個面容俊毅的男人在他身上輾轉呻吟,滿布汗珠的臉誘人至極,令他情不自禁地一再衝刺占據,恨不能吞食入腹,生死不離。可等情慾平息之後沉沉睡去再醒來,下意識伸手去抓身邊卻空無一人,他恐懼地發出一聲聲嘶喊,偌大的山谷,只聞他的回聲。
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他,可不論他如何喊,如何伸手去抓,他都堅定不移地一步一步走離,直至消失不見。
接著是母親的慘死,逐漸冰冷的身體躺在他懷裡,一句話似咒語一樣不斷重複: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可他已經變成行屍走肉,只能不停的殺人,殺人……最後有一個人站在他面前,他一刀落下,把這人劈成兩半,卻驚悚地發現,他竟然就是——驚醒後的江穎用盡全力把睡在身邊的男人抱住,直至把他從睡夢之中吵醒,然後在對方半夢半醒之間褪去他的衣褲,把驚悸著腫脹得發疼的分身狠狠刺入身下人的身體裡,直至感受到那無以倫比的溫暖,和親密無間的包容,這時候,狂跳不已的心才會慢慢地,慢慢地平靜下來。
「穎,你……又作噩夢了嗎……」
壓抑著疼痛卻又包含不舍憐惜的聲音響起的同時,被折騰醒的人會輕輕用手攬住他的腰背,主動展開身體,任他索取。
「別怕……我在這……我會一直陪著你……」
「鵬飛……鵬飛……」
他急切地低頭用唇描繪他的輪廓,最後吻上發熱微顫的雙唇,極盡纏綿之後放開,接下來,接下來當然就是一場蝕魂銷骨的情事了。
害怕睡在隔壁的人聽見,竭力壓抑著聲音,卻止不住發出細微的悶哼聲、求饒聲,甚至是難耐的啜泣聲……「穎,輕些……輕些……」
「鵬飛,鵬飛——」
帶著情慾的聲音混在清晨迷濛的霧水中,隱隱約約,不甚清晰,卻分外撩人。
當霧氣散去,天際之間一條金色的光芒從裂開的雲fèng之間一點一點揮灑而出時,天地之間,一片寂靜。
欲望漸息之後,江穎擁著任鵬飛的身體,時不時垂首輕吻他的肩膀,一臉的愜意。任鵬飛雖一大早就被吵醒折騰,可這會兒除些許腰酸背疼外,已經沒了睡意,便也靜靜享受著兩個人相依相偎的溫暖。
「鵬飛。」
「嗯?」
相擁沒多久,只聽江穎開口耍賴一般地道:「既然你弟弟的事情擺平了,接下來的日子你該多陪陪我了吧?」「你還敢說呢。」任鵬飛聞言抬起上身,一頭烏黑的發半散落在江穎的臉上,引得江穎忍不住手捧一束吻上,「你怎麼給程飛想出這麼個跳崖假死的餿主意?當時真把我嚇一跳。」江穎按住他的後腦,嘴巴不停的舔吻著他的下巴,「有什麼好嚇的,那個山谷你又不是沒跳過,肯定死不了。再說了,主意雖餿,可再實用不過,要不然你弟和那個隋也能像現在這般親親愛愛?」任鵬飛想了想,覺得他所言的確不假,便又躺回他懷裡,任他親昵的擁吻自己。
當初程飛磨破了嘴皮也說不動性格剛強說一不二的隋也,愁得茶飯不思,擔憂弟弟的任鵬飛口頭上雖說不管他們,可多少還是受了影響,著實讓一邊的江穎受盡了冷落。就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江穎終於忍無可忍,把任程飛拉往一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第二天任程飛就把隋也帶到了任鵬飛曾經跳下去遇上江穎的那個山谷上方。
任鵬飛想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也悄悄跟上去,結果看見自己的弟弟吼了一句「你既然不肯接受我,那我不如去死」,就從山崖上毅然往下跳,緊接著臉色慘白的隋也大喊一聲「不」也隨之跳了下去,把一旁的任鵬飛駭得腳下一軟,險些要坐倒在地。
要不是在一旁看戲的江穎發現苗頭不對趕緊把他的計劃解釋清楚,估計任鵬飛能當場一口血噴出來。
過了二十來天,待程飛和隋也終於從山谷底下上來時,兩個人的關係乍一看沒什麼大改變,可仔細一看,任程飛從頭到尾合不攏嘴,隋也身上衣服遮掩不及處,處處透露可疑的痕跡,見有人盯著自己看,雙頰還會微微泛紅,恨不能馬上消失不見。
這就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吧。
提心弔膽好幾天的任鵬飛終於鬆了一口氣。
江穎卻有點可惜,「唉,咱倆第一次相會交歡的地方讓人給占去了……心痛啊……」結果被任鵬飛用力瞪了一眼。
與隋也的關係守得雲開之後,任程飛似乎對外出闖蕩失去了興致,成天與隋也你儂我儂,再沒提出過離開萬惡谷。
此時任鵬飛知道前段時間的的確確冷落了江穎,本來就心有愧疚,現在聽他這麼一說,更是心軟,不由道:「那你想讓我怎麼陪你?」話說回來,隱居在萬惡谷這個方寸之地里,他與江穎雖稱不上形影不離,但已是朝夕相處,如今這樣,還要再怎麼相依相伴呢?
很快,江穎就給出了答案。他咬著任鵬飛的耳朵,用動聽的低沉嗓音曖昧而誘惑地道:「我找到一個好地方……你和我一起去,就我們倆……好好地玩上幾日……」任是早已習慣他這副無賴樣子的任鵬飛也不由得滿臉通紅,忍不住推開他反被壓得更緊,本該漸漸淡去的情慾忽然之間被一把火點燃,眼見就要收勢不住慾火焚身了。
「鵬飛,答應我,嗯?」
某個無良的壞蛋正用半勃的分身不斷蹭著鵬飛一大早就被蹂躪過無數次的穴口,引得他情不自禁地收緊下身,並不時悸動地吞咽口水,似渴望,又有些招架不住。
「鵬飛……鵬飛……」
身上的人的聲音越發濃郁,眼見事情就真要一發不可收拾,任鵬飛終於啞著聲說話,「你不是還要教鵬兒習武……」在山谷無聊的日子裡,江穎挖出鬼婆婆收藏起來的幾本武功絕學練了起來,學了幾年就隱約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勢,看得任鵬飛嘖嘖稱奇。兩年前,八歲的江鵬突然之間迷上習武,自然就纏著他們當中武功最好的江穎教他,原以為這小不點學個幾天就膩歪了不想再學,沒曾想兩年下來,這小鬼習武的興致比他父親還要濃烈,天天纏著江穎教他,一天都不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