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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當初在東台縣吃了敗仗,湯紹宗嚇得連忙逃回了揚州,不過這貨並沒有返回南京,而是一直逗留在揚州,每天眠花宿柳,要麼就是派人去糾纏王翠翹,最後逼得王翠翹躲到了徐晉的住宅,這才稍稍消停。
後來徐晉消滅了攻陷東台縣那伙倭賊,把價值近七十多萬兩的財貨運回了揚州,湯紹宗的心思又轉回這批財貨上面了,數次向徐晉提出要把這批財貨運回南京戶部入庫,不過均遭徐晉無視了。
湯紹宗雖然極為氣憤,卻又奈何不是徐晉,所以今天邀請了陸炳到明月樓飲酒,顯然是打算走陸炳的路子進行「曲線救國」,畢竟大家都是錦衣衛系統中的同僚嘛。
然而,湯紹宗左等右等,眼下已經過了約定時間半個時辰了,而陸炳竟然還沒赴約,所以湯侯爺此刻老臉都拉了下來,憋著一股氣沒處發作。
「豈有此理,陸炳這小子也太目中無人了!」湯紹宗灌了口酒恨恨地想道,陸炳雖然是皇上身邊的人,但這小子不過是名錦衣衛百戶,無論是職位,還是爵位都跟自己沒得比,安敢如此怠慢本侯爺。
正當湯紹宗憤憤不平時,更令他氣憤的事情卻發生了,這時,他的心腹手下胡非帶了一名錦衣校尉推門行了進來。
這名錦衣校尉正是陸炳派來的,只見他對著湯紹宗施了一禮,然後老神在在地道:「讓湯指揮久等了,只是我們陸百戶正在抓捕犯人,公務繁忙,所以不能親自前來赴約,還請湯指揮見諒。」
湯紹宗不由大怒,既然不能來,為何當初要答應赴約,這不擺明玩老子嗎,所以一拍桌子破口罵道:「陸家小兒安敢辱本侯爺!」
那名錦衣校尉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從懷中取出一封厚厚玩意放在湯紹宗的面前,不卑不亢地道:「陸百戶交待了,如果湯指揮不高興便把這些給您瞧瞧。」
湯紹宗有心想把這沓東西直接扔到窗外的泗水河,但又禁不住好奇,所以最後還是忍不住拆開信封,從裡面取出一沓紙張來瀏覽。
當湯紹宗看到第一頁時就面色微變,越往下看面色就越陰沉,最後終於變成了恐懼,甚至連額頭都滲出了一層細汗。
原來,自從上次徐晉吩咐後,陸炳便開始秘密搜集湯紹宗及其族人所做過的不法勾當,整理出如今的一大沓,諸如欺行霸市,侵吞搶奪別人的田地產業,甚至還有幾宗人命官司,就連前段時間湯紹宗睡了倭女小野百合這種事都被翻出來了。
正所謂雞吃螢火蟲——心知肚明。
湯紹宗對自己及家人所作過的惡自然都一清二楚,陸炳搜集整理的這份材料八九不離十,而且完全經得起查證。別的先不說,就是睡了小野百合這件事,如果陸炳非要給他安一個私通倭賊的罪名,他想洗脫也很難。
湯紹宗面色陰晴不定地道:「本侯與陸百戶無怨無仇,他這是何意?」
陸炳手下那名錦衣校尉臉上閃過一抹得意,嘿然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咱百戶大人說,湯指揮如果現在離開揚州返回南京,別再騷擾王翠翹王大家,這些東西他就當沒看過。」
「徐晉!!」湯紹宗暗自咬牙,此時他若還不明白背後是准,這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
「話已帶到,湯指揮好自為之!」這名錦衣校尉懶洋洋地拱了拱手,便轉身離開下樓去了。
湯紹宗面色陰冷地站了片刻,最後把那沓東西一把火燒掉,咬道:「走,回南京!」
湯紹宗雖然好色貪財,但還沒糊塗到不要命的地步,徐晉現在手握欽差尚方寶劍,只要劍鋒稍偏一偏,他這個過氣侯爺不死也得脫層皮,惹不起啊!
……
那名錦衣校尉倒是沒有說謊,陸炳確實又去抓犯人了,目標是一名小布行的老闆,罪名是參與走私。
費不了多大力氣,陸炳便把這名小布行老闆拘回了府衙,像這種小角色他都懶得審訊了,直接就關進了牢里,只要家裡拿贖金來他就放人。
話說這段時間陸炳已經用這種方法撈了不少銀子,所以說學好三年,學壞三天,有些東西根本不用別人教,只要手中掌握了權力,意志不堅定的人就會逐漸被手中的權力腐蝕,從而徹底墮落腐敗。
當然,陸炳現在只是剛剛開始,大貪他是不敢的,只是小打小鬧地撈點好處而已。
「陸百戶,屬下已經把話帶給湯紹宗了。」趁著陸炳坐下喝茶歇息的時機,那名錦衣校尉便稟報導。
陸炳曉有興趣地問道:「湯侯爺如何反應?」
這名錦衣校尉得意洋洋地道:「剛開始湯紹宗還罵陸百戶來著,後來看了那些罪狀,嘿,嚇得都冒冷汗了,估計現在正收拾東西,準備滾回南京呢!」
陸炳輕蔑一笑,湯紹宗雖然是名侯爺,但他並未放在眼內,一個待在南京養老的過氣侯爺罷了,何足道哉。
「這件事辦得不錯,呶,拿去撮頓好的!」陸炳隨手丟了一塊銀子出去。
那名錦衣校尉連忙接過銀子,笑嘻嘻地道:「謝過百戶大人。嘿嘿,話說那王翠翹真不愧是蟬聯三屆江南花魁的美人兒,那天她被大明寺的賊僧劫持時,屬下有幸見了一面,嘖嘖,真真是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人物,也難怪湯紹宗這老東西念念不忘,徐大人好艷福呀。」
陸炳睨了這貨一眼哂道:「咋的,你小子羨慕了?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