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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沒有不透風的牆,朝廷招安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金塘島,瞬時,王直麾下的海盜們都各懷心思起來,正是幾家歡喜,幾家憂愁!
歡喜的自然是那些為生計所逼才加入的平民百姓了,而那些手上沾滿鮮血的慣匪則是忐忑不安,儘管招安文書上承諾既往不咎,但官字兩個口,天知道日後會不會被翻舊帳?
當然,最不安的還是王直麾下的倭寇們,他們是倭國人,朝廷肯定不會招安他們的,而他們也不願接受招安,所以消息一傳出,有幾伙倭寇已經收拾細軟,偷偷地駕船離開了金塘島。正所謂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為謀,王直也沒為難這些人,誰要走他都放任離開,好聚好散。
是夜,冷雨雖然停了,但氣溫依舊寒冷。「伏波將軍」徐元亮的住處還亮著燈,燈火的光影下,大床上竟然有幾條人影糾纏在一起,動作劇烈地做著不可描述的苟且之事,粗重的呼吸和高亢的吟叫聲不絕於耳。
良久,大床的羅帳才掀起,床上竟然有兩對赤裸的男女交疊糾纏在一起,場面靡糜不堪入目。
兩名男子率先爬起來,在兩名女子的服侍下抹身換上衣物,竟然正是「伏波將軍」徐元亮,另一個則是倭人頭目宇久盛定。
兩人穿戴好後便在桌旁坐下,一邊烤炭取暖,一邊喝酒聊天,而那兩名女子也穿上了和服,顯然都是倭國女人,生得姿容姣美,而且身材豐滿,和服下的雙峰高聳得欲裂衣而出。
徐元亮趁著一名倭國女人給他斟酒的空當,意猶未盡地伸手在那山峰上抓了一把,還發出嘿嘿的淫笑聲。宇久盛定得意地道:「子夜兄,一起玩的滋味如何?」
徐元亮嘿嘿笑道:「過癮,這麼刺激的事宇久君怎麼不早找我。」
宇久盛定哈哈笑道:「來日方長,改日再與子夜兄玩更刺激的,對了,王爺是不是已經決定接受朝廷的招安了?」
徐元亮點頭道:「應該是了,王爺的老母親如今就在寧波府城中,毛海峰也來信勸他接受招安,王爺儘管沒有當場答應,不過看得出已經打定了主意。」
宇久盛定眼底精光一閃,皺眉道:「子夜兄,你們就這麼輕易相信官兵的話?倘若官兵出爾反爾,先把你們誘降,待解除了你們的武裝後,再突然間發難,那時你們就只能引項待戮了。」
徐元亮面色微變,其實他也有這種擔心,現在宇久盛定提起,這種擔心更是無限放大了,吸了一口冷氣道:「應該不會吧,朝廷若出爾反爾,以後誰還敢相信,而且,聽說那個直浙總督徐晉還是挺講信用的,向來言出必行,士兵的賞銀和撫恤從來不會剋扣!」
宇久盛定撇嘴道:「子夜兄你糊塗啊,你們漢人的兵法中有句話叫兵不厭詐,倘若朝廷真的使詐怎麼辦?那個徐晉對自己人講信用,對咱們這些賊人就未必。更何況,就算朝廷確實誠心招安,但咱們這些人畢竟當過賊,手上沾過官兵的鮮血,能受待見就奇了。與其被招安過去受氣穿小鞋,還不如當個逍遙快活的海盜,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要銀子有銀子,要女人也有女人,豈不快活千百倍?」
徐元亮本來對被招安還頗有點心動的,現在一聽宇久盛定的分析,又覺得接受招安竟然好比往火坑裡跳了,於是皺眉道:「可是如今這形勢,不接受招安不行啊,官兵一旦打來,咱們抵擋不住。」
宇久盛定撇嘴道:「怕個屁,大海茫茫,打不過咱們可以逃,大不了先回我們東瀛避避風頭,待時機成熟了再回來發財。」
徐元亮眼前一亮,點頭道:「對頭,可是義父肯定不會聽我的,如今他老母親和毛海峰都在官兵手裡。」
宇久盛定冷笑道:「子夜兄,難道你就甘心一直屈居在王直之下!」
此言一出,徐元亮頓時像被針扎了一下,駭然看著宇久盛定,吃吃地道:「宇久君,你的意思是?」
宇久盛定獰笑道:「無毒不丈夫,王直既然一心接受朝廷的招安,那咱們就幹掉他。」
「這……義父待我不薄,沒必要這樣!」徐元亮神色猶豫,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汗。
宇久盛定臉色一沉道:「子夜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別看王直現在重用你,那是因為他沒得選擇,假如毛海峰還在,他會把島上的防務交給你嗎?」
提到王直的養子毛海鋒,徐元亮頓時露出妒忌之色,毛海峰無論是才學和才能都遠在他之上,而且從小便是王直養大的,所以深受王直的喜愛和器重。
徐元亮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咬牙道:「宇久君,那咱們該怎麼做?」
宇久盛定目光一閃,嘿笑道:「王直肯定還會接見那羅龍文,到時子夜兄便在旁趁機殺了王直,栽贓嫁禍給羅龍文,然後在下乘機帶人衝進去把羅龍文給殺了,到時推舉子夜兄為新的徽王,那就順理成章了。」
徐元亮聞言不由心中一熱,面色變幻不定。
宇久盛定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陰險地道:「子言夜兄,無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綜觀歷朝歷代,為了皇位弒父殺君的人還少嗎?更何況王直只不過是你的義父罷了。」
徐元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咬了咬牙道:「幹了!」
權力是一杯毒藥,徐元亮已經飲下了!
第0719章 失敗的叛亂
王直確實打定主意接受招安了,第二天,他便召集了手下的海盜骨幹開會商討,其實已經算不得商討了,因為王直一開始便言明,他將會投降官府,願意一起接受招安的便留下來,不願意的便帶上家當自行離去,大家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