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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謝擎與巴泰的親兵激戰時,忽然斜地時衝出來一小股明軍騎兵,直奔巴泰而去,為首者大喝一聲韃子受死,揮刀便砍。
這小股明軍騎兵的為首者赫然正是左掖營的指揮使馬元,他顯然是見巴泰沒了坐騎,打算衝上來撿便宜。
只見馬元一邊策馬,一邊高高地揚起鋥亮的腰刀,刷的就是一刀抹向巴泰的脖子,後者剛則死裡逃生,渾身被馬血澆了個透,正在抹拭臉上的血跡,剛睜開眼便見一片刀光向自己砍來,急忙腦袋一縮,同時沉腰下蹲。
當……
馬元偷襲這一刀恰恰把巴泰頭頂上的頭盔給砍飛了。
「草!」馬元暗罵一聲,正待撥轉馬頭再砍,卻聽聞身後的親兵驚叫:「將軍小心。」
馬元心中一凜,還沒反應過來便覺身體失去了平衡,原來巴泰的一隻大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揪住了他坐騎的尾巴,坐騎吃痛之下直接便人立起來。
「嗬嘿!」巴泰裂開血盆大口咆哮,猛然一發力,竟然生生把馬尾給整條「拔」斷了,沒錯,就是拔斷,那匹馬的屁股傾刻血肉模糊,還仰面翻倒下來,沒了菊花的股屎腸齊流。
「不!」馬元嚇得魂飛魄散,連人帶馬摔了個四腳朝天,當場便鮮血狂吐,被這千多斤的戰馬直接壓中,不死也殘了。
馬元那些親兵都被嚇傻了,急急勒定馬,愣是不敢上前。巴泰一腳把馬屍踹開,然後啪的一狼牙棒砸在正抽搐的馬元頭上,後者的腦袋當場被砸得稀巴爛。
這還不止,砸死了馬元後,巴泰竟然還撈了巴紅白相間的腦漿送進嘴,跟吃豆腐花似的,馬元那些親兵駭得魂飛魄散,撥轉馬頭便逃,這個韃子不是人,是野獸,是魔鬼啊!
巴泰猙獰地狂笑,提起狼牙棒翻上了親兵牽過來的馬,此時謝擎已經將圍攻他的十幾騎韃子給全部砍落馬下了,巴泰低吼一聲,舉起狼牙棒便向謝擎殺過去。
謝擎濃眉一挑,夷然不懼,舉刀相迎,兩員彪形大漢便再次戰到一處。
剛才謝擎之所以能一刀將巴泰連人帶馬砍趴,是因為出其不意,此時巴泰有了準備,是不太可能出現剛才那一幕,所以兩人你來我往,一時間殺得難分難解。
這時明軍與韃子已經交織混戰在一起了,沒有了火器的優勢,明軍很快便落在了下風,畢竟對方都是騎兵,步兵這個時候十分吃虧,幸好,明軍的人數多,勉強還能支撐著。
……
太陽越升越高,看樣子已經快要晌午了,薛冰馨雖然心急如焚,但也明白繼續跑下去,小雪肯定吃不消,說不定就直接就廢掉了,於是在灤河邊停下,讓坐騎喝水啃食青草,她自己也抓緊時間吃些乾糧恢復體力。
薛冰馨休息了半炷香時間,便聽到身後馬蹄聲轟鳴,原來是山寨的弟兄,以及神機營趕到了,他們一樣跑得人困馬乏,見到薛冰馨後,紛紛停下來休息歇馬。
謝二劍和戚景通走到薛冰馨跟前,後者咧著嘴調侃道:「小謝,大帥送給薛參將的坐騎真是神駿,咱們都只能跟在後面吃塵,噢,連塵也吃不著,不過薛參將,你不等咱們神機營就算了,總得等一等你的麾下吧?」
薛冰馨臉色微窘,作為一名將領,竟然甩開自己的部下,獨自跑到最前面去,這種行為顯然是十不可取的,於是坦誠地拱手道:「戚將軍所言極是,末將受教了!」
戚景通呵呵一笑,寬慰道:「薛參將且放心吧,能要咱們大帥性命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薛冰馨的俏臉上不由騰起兩朵紅雲,老戚不由暗嘆了一句紅顏禍水,人間絕色,這位冷起來像冰雪蓮花,羞澀起來又似那絢爛春花,嘿,咱們大帥真是好艷福。
眾人休息了半小時,再次上馬開拔,向著汗庭方向策馬飛馳,一口氣奔了三十餘里,忽見前方有濃烈的黑煙沖天而起,謝二劍和薛冰馨等人不由心中一沉,暗叫不妙!
駕……
眾人不約而同地快馬加鞭,向著濃煙升起的地方加速奔去,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他們便經過了宣府軍的營地,但見屍橫遍地,既有韃子的,也有明軍的,到處是彈坑,殘缺的兵器丟得到處都是,顯然經過一場慘烈的血戰。
再往遠處望遠去,隱約見到一座城廓在冒出滾滾濃煙,這時就連謝二劍和戚景通兩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壞了,難道元上都也被巴泰攻陷了?不應該啊!
薛冰馨的俏臉瞬間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刀削般的香肩止不住微微地顫抖,差點便一頭從馬背上栽倒下來。旁邊的三當家趙虎見狀連伸手按住薛冰馨的肩頭,吃驚地問:「大當家,你沒事吧?」
叱……
薛冰馨猛夾馬腹狂飆了出去,趙虎急忙大喝:「弟兄們跟上大當家!」
山寨一眾弟兄立即策馬急追,雷鈞緊跟在趙虎身後,此刻的心情複雜無比,既有點幸災樂禍的竊喜,又有點幸災樂禍後的心虛,暗忖:「徐晉那小子不會真的被巴泰乾死了吧?據說這狼人殺了敵軍的首領後喜食心肝,要是……」
十里的距離對騎兵來說眨眼就到了,七千餘騎風捲殘雲般奔到了元上都前,此刻城中的大火還沒完全熄滅,但是建築已經基本焚毀了,嗆鼻的滾滾濃煙直衝雲霄,視線受到極大的阻礙。
薛冰馨看著城外遍地的屍體,還有被燒成殘垣斷璧元上都,仿佛整個人墜入了冰窖中,淚水禁不住從兩頰撲索索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