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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吳三八目光落在趕車的士兵臉上,「和顏悅色」地問道。
士兵答道:「小的叫黃大松!」
「黃大松,你很不錯,留在本將身邊當親兵吧,回頭賞你個百戶噹噹!」吳三八拍了拍士兵的肩頭許諾道。
黃大松歡喜道:「謝謝吳將軍,您請上車!」
吳三八在這名士兵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率著數百殘兵進了弋陽縣城。
進城後,吳三八安排了人守城門,然後帶著三十親衛直奔縣衙,今晚他要住在這裡。
話說當初吳三八攻破弋陽縣城,弋陽縣的縣令、縣丞、主薄都戰死了,如今把主持縣衙的是吳三八提拔的一名小吏。見吳三八到來,這名小吏立即安排人小心侍候著。
吳三八這一路奔逃,身心俱疲,吃完晚飯後早早便睡下了,很快就鼾聲如雷。
吳三八做了個香、艷的夢,夢到當日城破之後,自己強幹弋陽縣令那名小妾時的情景,也是在這個房間,那小妾容貌正點,身材火、辣,讓人回味無窮。吳三八在夢中壓著那名小妾撻伐得正亢奮,結果本來貌美如花的小妾突然吐出腥紅的舌頭,雙眼死魚般凸了出來,七孔流血……
吳三八嚇得一個激凌,瞬間在夢中驚醒。就在這時,忽見寒光一閃,吳三八隻覺腹部一陣劇痛,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慘叫!
「是你,黃大松,你想幹嘛,快來人啊……!」吳三八捂著腹的傷口,又驚又怒地盯著手執腰刀立在床邊的親兵黃大松。
黃大松倒提血淋淋的腰刀,目帶恨意地冷笑道:「姓吳的,你也有今天了,還記不記得當初被你污辱之後,在這裡上吊自殺的女人嗎?」
「你到底是誰?」吳三八驚懼地道。
黃大松咬牙切齒地道:「那個女人是我妹妹,納命來吧!」
隨即,一聲慘叫在房間內傳了出來。
……
二月十四日,春光明媚,清澈的信江水悠悠西去,數場春雨過後,兩岸已經是草色青青,遠處一座茶山上,隱約可見採茶女忙碌的身影,清越的歌聲遙遙傳來。
這時,正有數艏船在信江中順流而下,其中一艏船頭上擺了一張小桌子,徐晉一襲秀才的玉色襴衫,坐在桌旁邊喝茶,一邊享受著春日和煦的春風和明媚的陽光。
王林兒等親兵則手執腰刀,一絲不苟地在四周警戒,只有謝二劍那貨叼著一根草,懶洋洋地坐在甲板上。誰讓人家是通判大人的二舅子,有特權啊!
上午十時許,船終於在弋陽縣城東的碼頭靠岸了,徐晉在眾親兵的護衛之下了船,先一步到達的諸將已經在此恭候著,兩千人馬就駐紮在弋陽縣東門外。
徐晉在諸將的簇擁之下來到營地前,看著不遠處緊鎖的城門,問道:「余千戶,你們商量好怎麼攻城了嗎?」
余林生和王鐸等卻露出了怪異之色!
徐晉皺了皺劍眉道:「有難度?」
余林生嘿笑道:「只要通判大人親自出馬,這弋陽縣城可能不用強攻就能拿下了!」
徐晉微愕:「咋回事?」
余林生聳肩道:「之前我們向城頭喊過話,城頭的叛軍提了條件,只要通判大人承諾赦免他們,他們馬上開城投降,而且還出示了吳三八的人頭。」
徐晉聞言一喜,連忙命令往城頭上喊話。余林生親自催馬上前大喝:「城頭上的守軍聽著,通判大人已經答應赦免爾等,立即打開城門投降!」
話音剛下,城頭上便有幾名叛兵探頭出來查看,片刻之後又多了數人,這次不是叛兵,看打扮竟是一些讀書人。
一名秀才打扮的年輕男子興奮地道:「確是徐三元,劉百戶,快命人打開城六投降吧!」
很快,城門便緩緩打開了,一行十數人快步迎出城來,竟然絕大部份都是讀書人打扮,為首之人是一名氣質儒雅的老者。
「子謙兄,一別半年,風采更勝往昔了!」一名書生越眾而出,加快腳步迎了上來笑道。
徐晉不禁有點意外,脫口道:「少雲兄!」
這名書生正是黃大燦,字少雲,當初與徐晉一同過府試,又一同過了院試,藤王閣上兩府書生比拼也有份參加,所以與徐晉的交情還算不錯。
黃大燦表情既激動又點侷促,徐晉當初和自己同時中的秀才,年齡還比自己小几歲,可人家現在是手握兵權的六品通判了,自己只能仰視。
這時,其他人也行到了徐晉的跟前,黃大燦連忙道:「子謙兄,這位乃咱們疊山書院的山長,這些都是咱們書院的教習和同窗!」
為首那名儒雅的老者微笑拱手道:「文某早聞徐三元之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位丰神俊朗的英姿少年郎。」
這位老者正是弋陽縣疊山書院的山長,姓文名浩,字渺然。
徐晉連忙拱手還禮道:「山長謬讚了!」
徐晉與疊山書院眾人寒暄了幾句,目光最後落在兩名叛兵打扮的男子身上,臉色一沉道:「你們倆何人?」
兩名叛兵撲通的跪倒在地,臉帶懼色地答道:「罪民劉鐵錘,黃大松拜見通判大人,我等當初都是被脅逼從賊的,如今開城獻降,希望通判大人能赦免我等。」
黃大松說完將一隻包袱打開,露出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赫然正是賊首吳三八。
「黃大松?」徐晉下意識地望向黃大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