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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要命的還在後面,明軍接下來勢如破竹子地滅了吐魯番,然後把兵鋒對準了葉爾羌,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東線便占領了若羌,打到了且末,西線也占領了阿速和八里茫地區。
要知道葉爾羌的國土面積雖然大,但人口卻不多,總兵力滿打滿算才十萬左右,幾場敗仗下來,如今哈斯木手底下便只剩五萬兵力不到,而且,除去還在于闐參加內戰的一萬兵馬,哈斯木能調動的兵力就更少了。
如今明軍就陳兵在葉爾羌河的下游,隨時都有可能殺到莎車來,所以哈斯木只能一邊集結重兵保護莎車,一邊派人試圖與徐晉議和,即使議和不成功,能拖上一拖也好,因為波斯王子巴布爾承諾過會出兵支援葉爾羌的。
哈斯木正看著魚缸里的魚出神,一名下人輕手輕腳地行了進來,低聲稟報導:「宰桑大人,穆罕兒回來了,此刻正在外面候見!」
哈斯木收回目光,平淡地道:「帶他進來吧!」
很快,穆罕兒便被帶進來了,看上去風塵僕僕的,一見面便撲通地跪倒在地上,神情沮喪地道:「宰桑大人,那明國北靖王徐晉太強勢了,屬下無能,未能議和成功。」
哈斯木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失望,淡淡地道:「你起來吧,此人野心勃勃,又怎麼可能放棄吞併葉爾羌的大好機會,本宰桑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了。」
哈斯木的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實則內心對議和還是存了一絲僥倖心理的,要不然也不會目露失望之色。
穆罕兒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道:「北靖王徐晉還讓屬下給宰桑大人帶了句話。」
哈斯木目光一閃,輕輕地哦了一聲,問道:「什麼話?」
穆罕兒猶豫了下才小心翼翼地道:「他說……如果宰桑大人將薩亦德大汗送去為質,他可以考慮停戰議和!」
哈斯木臉上那兩條深長的法令紋顫了顫,似乎扯出一絲嘲諷的冷笑,然後,緩緩地背轉身去繼續觀看魚缸里的魚,穆罕兒靜靜地站在後面,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良久,哈斯木才揮了揮手淡道:「你下去吧!」
穆罕兒如逢大赦,行了一個撫胸禮後退了出去,徑直離開了宰桑府。
宰桑府就在大汗宮殿的附近,穆罕兒來到街上輕吁了口氣,又抬頭看了一眼不遠的宮殿金頂,暗嘆了口氣道:「薩亦德大汗怕是活不久了。」
……
入夜了,薩亦德大汗的寢宮跟平時一般,依舊燈火通明,即使站在門外,仍可隱約聽到裡面床上的動靜。薩亦德嗜好女色,雖然年過五十,但精力卻十分旺盛,每晚無女不歡,而此刻正在「例行公事」,而且那動靜讓年輕力壯的小伙都為之汗顏。
哈斯木背著雙手踱到了房門前,兩名侍衛欲見禮,只見前者無聲地擺了擺手,兩名侍衛便十分識趣地退了開去。
哈斯木佝僂著身子站在門前,安靜地側耳傾聽裡面的動靜,老臉上竟然露出一絲沉醉,估計這老傢伙竟然有聽牆跟的癖好。
約莫一炷香左右,裡面的動靜終於平息了,片刻之後,一名穿著輕薄的年輕女子奪門而出,見到像鬼一般站在門外的哈斯木時明顯嚇了一跳,待看清是誰後,急忙行禮道:「宰桑大人。」
哈斯木色迷迷地掃了一眼女子紗衣下裸露的平坦小腹,這才揮手示意她離開,女子連忙逃也似的跑了。哈斯木整了整衣襟,舉步邁進了屋內,便見薩亦德大馬金刀地坐在那喝酒,身上只是簡單地系了一件睡衣,露出兩條毛茸茸的大腿。
「大汗還跟年輕時那般神勇,臣很欣慰。」哈斯木笑眯眯地道。
薩亦德剛劇烈運動完,此刻看上去滿臉紅光,看樣子被軟禁這大半年時間裡,並未遭到虐待,而且還吃好住好玩好的,由此看來,哈斯木對自己這位舊主還算是厚道的。
薩亦德斜睨了哈斯木一眼,嘲諷道:「本汗的宰桑大人,而你還是那般的喜歡聽床。」
哈斯木嘿嘿一笑道:「正是為了大汗你的江山,臣才失去了作為男人的一大樂趣,只能過一過耳癮。」
薩亦德不由沉默了,哈斯木是最早跟著他打江山的老臣子,曾經在一次激烈的戰鬥中被砍傷了子孫根,後來雖然治好了傷,卻留下了缺陷,從此不能人道。
薩亦德咕嚕咕嚕地喝光了一大碗馬奶酒,唉了口氣道:「哈斯木,你來這裡幹什麼?是要送本汗上路了嗎?」
哈斯木撲通的跪倒在地上,誠懇地道:「老臣對大汗忠心耿耿,天地日月可鑑,怎麼可能加害大汗您呢。」
薩亦德愕了一下,繼而冷笑道:「好一個忠心耿耿,你的所謂忠心,就是軟禁本汗,就是追殺本汗的台吉?」
「明國人野心勃勃,對西域諸國虎視眈眈,台吉殿下卻執意與明國交好,還要對老臣痛下殺手,老臣逼不得已才先下手為強的,老臣其實並不想這樣的,若臣真有謀逆之心,大汗也活不到現在啊。」哈斯木痛心疾首地道。
薩亦德雖然被軟禁了大半年,但這段時間確實沒有遭到虐待,相反,除了不能不出宮外,日子還算過得愜意,所以聞言不禁將信將疑,冷道:「哈斯木,你若真的對本汗忠心耿耿,那便放了本汗,並且交出兵權,本汗念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可赦你無罪。」
哈斯木搖頭道:「臣可以放了大汗,也可以交出兵權,可是拉希德台吉並不會放過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