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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罕兒諂笑道:「北靖王爺擺開了陣勢卻按兵不動,不就是在等鄙人來投靠嗎?」
徐晉笑道:「穆罕兒,你不僅臉皮厚,而且臉還不是一般的大,廢話少說,哈斯木讓你來見本帥作甚?」
穆罕兒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正容道:「哈斯木懾於明軍之威,已經決定向大明納土求降,但又擔心冒犯了北靖王爺虎威,所以特派鄙人來向王爺請詢,若王爺同意受降,哈斯木將打開城門迎接王爺。」
此言一出,眾將不由都面露喜色,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莎車城,自然是最好不過了,難怪大帥一直按兵不動,敢情早就料定哈斯木這頭老狐狸會投降啊。
「識時務者為俊傑,嗯,你回去告訴哈斯木,本帥同意接受他的投降,只要不耍花樣,本帥保他性命無憂,不過醜話說在前,他若兩面三刀,暗藏禍心,那就別怪本帥不客氣了,同樣,其他人若誠心歸降,本帥亦可承諾既往不咎,至於城中的百姓,我大明王帥必然秋毫無犯。」徐晉振振有詞地道。
穆罕兒眼珠一轉道:「北靖王爺雖言出必行,但正所謂口講無憑,立字為證,還是勞煩王爺立書蓋印,鄙人回城後也好取信於哈斯木。」
徐晉倒也爽快,立即寫了一封承諾書,並蓋上了平西大將軍印信。
穆罕兒接過承諾書小心翼翼地藏好,又向徐晉施了一禮道:「北靖王爺且靜候佳音,鄙人去也!」
徐晉揮了揮手道:「去吧,本帥曾經說過的話還有效,辦完這件事後自然封你個一官半職,保你衣食無憂便是。」
「謝北靖王爺!」
穆罕兒懷揣著徐晉的承諾書,喜滋滋地離開了明軍營地,回到了莎車城下吼了幾嗓子,城頭上便放下來一隻籮筐,把他吊了上去。
「如何?那北靖王答應了嗎?」
哈斯木一見穆罕兒進來便急切地問,後者行了個撫胸禮,有些得意地微笑道:「回大汗,鄙人幸不辱命,北靖王爺已經同意接受大汗的獻降了,這是北靖王爺出具的承諾書,上面還蓋了平西大將軍印,請大汗過目。」
哈斯木從穆罕兒手裡接過那封承諾書,仔細看了一遍,還是不放心,找來一個懂漢字的翻譯官,一字一句地翻譯一遍,確認無誤,這才鬆了口氣道:「來人,把黃使者請來,與本汗一道出城迎接大明北靖王,對了,先讓他好好洗沐一番,免得失了禮數。」
第1398章 尋蹤(上)
日頭西斜了,遮天蔽日的旌旗被蕭瑟的秋風吹得獵獵作響,徐晉依舊是一身儒衫,從容自若地高踞在馬背上,眾將披掛戴甲,雄赳赳地分列兩旁,身後是鮮衣怒馬的三百錦衣衛和五百名膀大腰圓的親兵,再往後則是軍容嚴整的五萬大軍,但見槍如林來刀似海,馬似龍來炮如山,端的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莎車城的城門緩緩打開,新任大汗哈斯木率領一眾官僚權貴步行出城,來到徐晉的馬前恭恭敬敬地跪倒行禮,顫聲道:「哈斯木,拜見大明北靖王。」
「拜見北靖王。」一眾官僚權貴也戰戰兢兢地跪倒行禮大聲高呼,一邊偷偷地打量馬背上那個襦衫青年。
接下來,他們的命運將由這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明國書生來決定。
徐晉端坐在馬背上從容受禮,神色淡然地微微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哈斯木身上,驀地厲聲喝道:「哈斯木,你可知罪?」
哈斯木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雖然徐晉寫了承諾書,但他也怕徐晉說話不算數啊,垂首顫聲道:「哈斯木已知罪,今日特出城向北靖王爺投降請罪。」
徐晉臉色一沉,訓斥道:「吾皇本欲與貴國交好,去歲特派使者攜商隊出使貴國,商議重開商路,自始兩國結為友好鄰邦,豈料貴國非但不領情,還扣押本國使者,抓捕本國商人,侵吞其財貨,甚至悍然出兵犯我大明領土,屠我大明百姓,莫非以為我大明將士之刀劍不利乎?今天本王勞師十萬兵臨此地,又豈能因你一句知罪就善罷甘休的?」
徐晉身邊一眾將士傲然而立,心中暗爽,自豪感油然而生,可不是,難道老子的刀槍不利嗎?不利嗎?
哈斯木汗出如漿,以額觸地道:「哈斯木一時糊塗,以致冒犯天朝之威,鑄下大錯,今獻上舉國之土地,懇請大明天子饒恕,懇請北靖王爺饒恕,鄙人老矣,死不足惜,但乞請王爺垂憐,給鄙人一次彌補過失的機會。」說完便撲通撲通地叩了三個響頭,然後戰戰兢兢地舉起一卷捲軸,應該是葉爾羌汗國的全疆域地圖。
黃大燦取過哈斯木手中的捲軸逞給馬背上的徐晉,後者接過打開掃了一眼,確是葉爾羌汗國的全國地圖。
此時,哈斯木又揮了揮手,便見一群小吏推上來幾輛大車,車上堆放著葉爾羌汗國的戶籍和田畝薄之類。
這些都只是走過場罷了,徐晉自然不會一本一本地翻看這些戶口薄,隨便翻了幾本便讓人統統接收下來,然後義正辭嚴地道:「哈斯木,你雖然登位稱汗了,但並不是葉爾汗國的合法繼承者,本無權向大明逞獻國土的,但念在薩亦德汗一脈已經斷絕,葉爾羌汗國遂成無主之國,既然無主,納入我大明版圖也未嘗不可。」
有些事雖然做起來顯得無恥,但還是必須得做,有話雖然說出來顯得虛偽,但還是得說,這就是所謂的「形式」,認認地走一遍准沒錯,那管現在的人怎麼說,反正史書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形式走過了,自然就能理直氣壯地記錄在史書上,由後人「評說」去,至於現在的人怎麼說,管我屁事!